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做原来的选择吗？

我会。

我是不受宠妃子身边的小宫女，有天主子突然奋发图强要争宠，她拉着我陪她跳舞，一曲绿腰之后，皇上把我看上了。

我以为余生荣华富贵享不尽，最后却落了个暴毙冷宫。

再睁眼时，主子正在问我：你愿意陪我跳舞吗？

我说好。

上一世，我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这一世我要当下棋的人。

1

已经十月了，天气也不见凉爽，虽说没了明晃晃的太阳，但也没有一丝风，闷热潮湿的空气好像要凝住了。

我的贴身宫女茉心一向机灵，一边给我摇着扇子一边低声询问：“娘娘，奴婢去给你端碗绿豆汤吧？”

我靠在榻上，懒懒的点了个头，茉心便恭敬的退下了。

茉心再进殿时，脸色惨白，端着绿豆汤的双手不断打颤。

她是沉稳的性子，她这副样子，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缓缓从榻上坐起问她：“出了什么事？”

“楚...楚妃...她....”茉心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楚妃到底怎么了？”

“楚妃滑胎了。”啪的一声，茉心手里的绿豆汤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还没等我反应，就听见外面的太监高声唱到：“皇上驾到。”

往日皇上见我，总是柔情中带着宠溺，今日他脸色铁青，看向的我的目光寒冷似剑。

我跪在地上向皇上行礼，他没叫我起来，厉声盘问：“今日你是否送了凉茶到楚妃宫里。”

“是的，臣妾听闻楚妃害喜严重呕吐不止，特地熬了凉茶送给她。”

听到这里，皇帝的声音更冷了，如坠寒冰：“凉茶里你放了哪几味药材？”

“让你宫里熬凉茶的宫女来说。”我正要开口，却被皇上打断，他已经不相信我了。

很快那名宫女就被传上来了，低眉顺眼的答道：“乌梅、山楂、桑叶、洛神花，还有......”

说到这儿，宫女抬起头怯生生的看着我。

“还有什么？”皇帝厉声逼问。

宫女被吓得立刻把头缩回去，声音恐惧而急切：“还有我们娘娘特地吩咐的半夏。”

“来人，把娴妃给我拿下！”皇帝大手一挥，袖子在空中甩出凌厉的响声。

我静下心神，故作慌张的询问：“臣妾不知罪在何处？”

如果皇上此时愿意低头看我一眼，他就会发现我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慌乱，可惜他现在憎恶的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皇帝高高在上指着我责骂：“好你个胆大妄为的贱人，你特地吩咐放的半夏，你会不知半夏有毒？”

“臣妾的确知道半夏有毒，可臣妾让人放的是熟半夏，生半夏才是有毒的。”

显然这是皇上没料到的回答，他立马让人传太医来查证。

太医在一堆药渣里挑挑拣拣后，“启禀皇上，娴妃的确是冤枉的，正如娴妃所说，药渣里是熟半夏，熟半夏有消逆止吐的功效，放在凉茶里有益无害。”

皇上立马换了副面孔，从地上把我扶起。

“爱妃受苦了。”他的语气里满是疼惜，好像现在才发现我已经在殿里跪了很久一样。

这就是帝王的爱，来去无情。

“皇上言重了。”我表面乖顺，内心却不断冷笑。

呵呵，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娴妃了。

2

皇上走后，我吩咐茉心把刚才那个宫女带上来。

不等我问话，宫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不打自招：“娘娘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干，是虞美人...是她让奴婢这么说的，除此之外奴婢真的什么也没干，娘娘饶命啊。”

宫女的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我不为所动，“别人教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那你还要嘴巴来干什么？给我毒哑了丢出去。”

侯在一旁的太监会意，立刻把哭天抢地的宫女拖出殿外。

茉心已经坐不住了，义愤填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虞美人和娘娘一向交好，没想到竟是她背地里陷害娘娘，奴婢马上去请皇上来为娘娘主持公道。”

“急什么？”我呵斥茉心：“虞美人只是教宫女说了几句话而已，就算皇上来了能治她什么罪？且等着吧，日后我有份大礼送给她。”

茉心颔首应答：“是。”她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次有惊无险，多亏了娘娘聪明，知道生熟半夏的区别。”

我聪明吗？这是我拿命换来的经验，我再不聪明点儿，这会儿已经又暴毙冷宫了。

半个月前，我也不知道半夏有生熟之分，虞美人告诉我半夏有消逆止吐的功效，我就傻傻的在送给楚妃的凉茶里放了生半夏。

楚妃服用凉茶后滑胎，皇上派人打了我五十大板后把我扔进冷宫，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的好姐妹虞美人来见我最后一面。

虞美人眼里满是怜悯，可她的笑容却是那么恶毒：“妹妹好冤，姐姐一定让你死个明白，半夏的确有消逆止吐的功效，可必须是熟的，生的有毒，你一个低贱的宫女怎么懂这些呢？”

多么高明又毒辣的手段啊，虞美人料定了我不知道半夏的区别，仅用一句话就让我自行送死了。

是我自己太傻了，一个卑贱的宫女意外得宠，飞上枝头封妃，不知道会遭多少人嫉妒，我竟天真的觉得进宫多年从未得宠的虞美人会真心与我姐妹相称。

我原来的主子林贵人就住在冷宫里，也许是念及主仆一场，她也来见了我最后一面，迷迷糊糊之间我听见她说：“唉，如果不是我当初故意跳错舞步，你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故意？林贵人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因为紧张而跳错的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阴差阳错承宠为妃，原来就连这件事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回想我这一生，就像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没有一条路是我主动选择的，不管是林贵人还是虞美人，她们把我下在哪儿，我的命运就落在哪儿。

昏厥之前，我遗憾哀叹，如果有来生就好了。

再睁眼时，我竟然真的重生了，我还是林贵人宫里的无名小宫女。

林贵人：“初晴，中秋宴会你陪本宫跳舞吧。”

我毫不犹豫：“好。”

如果有来生，我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只是这一世，我要当下棋的人。

3

夜幕降临，寝殿里只剩茉心一人服侍我。

茉心躺在我的榻上：“娘娘放心去，奴婢绝不会让人看出端倪的。”

我穿着茉心的衣服，悄无声息潜入冷宫。

林贵人见到我很惊讶：“这么晚了，妹妹怎么来了？”

我直接表明来意：“前阵子的风波，想必姐姐已经听说了吧？妹妹被人陷害，想请姐姐帮我一把。”

林贵人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妹妹说笑了，我一个冷宫里的废人，能帮得了你什么呢？”

“姐姐帮不了”，我目光一转，指向窗外的人影：“肖侍卫帮得了。”

林贵人大惊失色，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当年我阴差阳错得宠后，姐姐对外称自己连一个宫女都不如，无颜见人，自请入住冷宫了却余生，为了这事儿，我还愧疚了好一阵，哪知......”

说到这儿，我故意停下了，因为这件事我还不是很确定。

我一直不解跳舞之事何来故意之说，冥思苦想多日后，脑子里逐渐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贵人眼神闪躲，嘴唇颤抖着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反应告诉我，我赌对了。

我继续：“哪知姐姐是故意让我出风头，以便你和肖侍卫暗度陈仓，去冷宫过逍遥快活的神仙日子。”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林贵人咬牙切齿。

我不疾不徐，缓缓开口：“这宫里某些女人太寂寞了，还请肖侍卫的兄弟给她找点乐子，免得她整天想着怎么算计别人。”

一个月后，皇上留宿我的寝宫。

“现在正是丹桂飘香的季节，趁天色尚早，臣妾陪皇上去赏桂吧。”

皇上握紧我的手，“好，就依爱妃，出去走走罢。”

要说这宫里哪个地方的桂花开得最好最多，那必定是虞美人住的邀月宫。

桂花树下，我靠在皇上的胸口，假意柔情：“皇上，既然咱们都到了这里了，不妨去看看虞姐姐，她多年未得恩宠，对皇上很是挂念。”

半夏事件后，皇帝对我尚有一丝愧疚之情，我的提议他几乎都会满足。

邀月宫外，只有宫女太监接驾，不见虞美人。

“你们主子呢？”

虞美人的贴身宫女站出来：“我们主子...主子她...她已经歇息了。”

宫女结结巴巴的样子让皇上很是怀疑生气，他的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黑。

突然寝殿里传出一丝引人遐想的呻吟声，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皇上一脚踹开了虞美人的寝殿，只见屋内，一对男女正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