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今年跨年，没有烟花，也没有其它仪式，静得让人心慌。 我特意等到十二点，推开阳台门，准备迎接往年震耳欲聋的烟花阵仗——结果只有冷风嗖嗖地灌进来。小区里黑沉沉一片，对面楼零星亮着几扇窗，窗口也没有探出来看热闹的人影。 楼下偶尔有晚归的车灯滑过，引擎声都压得很低。对门那户，往年最爱放“满地珍珠”的小男孩，阳台上空荡荡的，只看见客厅电视的蓝光在闪烁，大概是在刷短视频。 隔壁传来夫妻俩很平常的对话：“明天早上买豆浆吧，冰箱没了。”“行，早点睡。”语气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周二晚上。 我退回屋里，暖气瞬间裹上来。手机屏幕突然亮成一片，群里、朋友圈里，一排排“新年快乐”的卡通图案跳出来，整齐划一。远处，城市边缘似乎有几簇稀稀拉拉的光绽开，闷闷的几声，还没等看清就散了。反倒是市中心商圈的巨型电子屏，倒计时画面亮得晃眼，隔着几条街都能看见那个跳跃的数字。 零点整。楼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新年好啊——！”尾音拖得长长的，在空荡荡的楼宇间撞了几下，没了回音，显得有点滑稽。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哪家阳台，有个老人用收音机模模糊糊地放起了《难忘今宵》，电流声咝咝的。 我突然想起楼道里贴了好久的“禁止燃放”通知，边角都卷了起来。转身关门时，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和身后寻常的、暖黄色的客厅灯光。这一刻和昨夜、明夜，并没有什么不同。 原来有些热闹，真的会悄无声息地变成记忆。我们不再需要震天的声响来证明时间的更迭，跨年变成手机屏幕里安静流淌的祝福，变成早点睡觉明天吃豆浆的平常心愿。时代变了，我们也变了，在一种更静默的方式里，迈进了又一个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