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家里请了个月嫂,有高级育婴师证,月薪12000。孩子出生后总夜里哭闹,月嫂说可能是胀气,按书上的方法折腾了好几天,孩子还是哭。 堂弟夫妻俩急得白天上班都走神,堂弟在公司开会时手机震个不停,是家里监控发来的孩子哭声片段。 弟媳则整天抱着育儿书翻,手指在“婴儿哭闹原因”那页划得都是印子,边缘都卷起来了。 月嫂倒是挺沉得住气,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在厨房用砂锅煮东西,咕嘟咕嘟的声音混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飘进卧室——后来才知道是艾草水,她说老家带孩子都用这个,能去湿。 弟媳偷偷跟堂弟说:“你说她是不是没真本事?书上根本没写用艾草水啊,别是瞎糊弄吧?” 堂弟也犯嘀咕,那天趁月嫂带孩子晒太阳,他溜进厨房看,砂锅底沉着些黑乎乎的艾草渣,旁边小碟子里放着个银镯子,擦得锃亮。 他越想越不对劲,晚上忍不住问月嫂:“张姐,这银镯子是干嘛的?我们没给孩子准备这个啊。” 月嫂愣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手腕,那里有个浅浅的镯子印,然后才低声说:“是我带来的,老一辈说银能辟邪,我想着给孩子压惊。” 这话让堂弟更不踏实了,高级育婴师怎么还搞这些封建迷信?他当天就偷偷联系了家政公司,说想换月嫂。 结果第二天夜里,孩子哭得比以前都凶,小脸憋得通红,怎么抱都不行,弟媳急得直掉眼泪,月嫂突然把孩子抱进厨房,打开抽油烟机,让孩子对着嗡嗡响的机器,自己半蹲着,手掌空心拍着孩子后背,节奏不紧不慢。 堂弟夫妻俩在门口看着,大气不敢出,心里都觉得这月嫂肯定是疯了——哪有让新生儿听这么大噪音的? 可没过十分钟,孩子居然不哭了,小脑袋靠在月嫂肩膀上,还打了个带奶味的小嗝,眼睛慢慢闭上了。 月嫂这才转过身,眼圈有点红:“对不起啊,没早跟你们说,我女儿以前也这样,一哭就止不住,后来发现她听着洗衣机的声音就安静,可能是在肚子里听惯了肠鸣音吧。” 堂弟夫妻俩都愣住了,弟媳先反应过来:“张姐,你……你还有个女儿?” 月嫂低头抹了下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个磨破角的旧相册,翻开第一页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六岁那年走的,肠套叠,发现晚了……” 她声音有点抖:“所以我看见孩子哭就慌,怕又是哪里不对劲,艾草水是怕她着凉,银镯子是我自己求的平安符,油烟机声音是……是我实在没招了才试的,怕你们觉得我不专业,没敢早说。” 弟媳听完眼圈也红了,伸手抱了抱月嫂:“张姐,是我们对不起你,不该瞎怀疑。” 堂弟也挠挠头,挺不好意思:“那家政公司那边……我这就去说不用换了。” 从那以后,堂弟家厨房的油烟机,夜里偶尔会轻轻响一会儿,月嫂说孩子听着睡得香,弟媳就每天提前把油烟机擦干净,堂弟则学着月嫂的样子,用空心掌给孩子拍嗝,一开始总拍错节奏,月嫂就在旁边笑着教:“轻点,像哄小猫似的。” 现在孩子三个多月了,白白胖胖的,见人就笑,弟媳把那片干了的艾草叶夹进了育儿书里,说这是最好的“偏方”——有时候,比证书更重要的,是人心底的那份在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