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的印象中，身为新中国第二元帅的彭德怀彭老总，向来是军令如山，言出法随，从来只有他骂人的份，然而，在解放战争中，却有人敢公开和彭老总对骂。 这声顶撞像颗火星落进了炸药桶。 要知道，彭德怀刚接手西北野战军时，面对的是胡宗南25万大军压境，而手里能调动的只有两万多人。 更棘手的是，这支部队大多是贺龙带出来的老底子，一纵司令员贺炳炎、政委廖汉生都是跟着贺龙从湘鄂西打出来的猛将。 贺龙带兵向来宽厚，战士们衣服破了他给缝，鞋子烂了他给补，而彭德怀治军是出了名的铁腕，平江起义时就敢把违纪的老部下军法从事。 两种带兵风格的碰撞，在清涧战役时彻底爆发。 主攻耙子山的716团伤亡惨重，团长储汉元牺牲的消息传来，彭德怀直接把电话打给前线的贺炳炎：为什么还拿不下耙子山？电话那头的贺炳炎声音沙哑，带着哭腔：部队打了三天三夜，伤亡太大，有困难！彭德怀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打仗哪有没困难的？没等说完，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贺炳炎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的贺炳炎反而冷静下来。 他带着警卫员爬到前沿阵地，用望远镜盯着耙子山的火力点，突然一拍大腿：给我调两挺重机枪，压制右侧暗堡！三个小时后，当捷报传到指挥部时，彭德怀正在看作战地图，嘴角悄悄翘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在清涧城的位置画了个圈。 真正让这支部队拧成一股绳的，还是贺龙的那次调解。 1948年初，贺龙从前线回来，没先去见彭德怀，反倒把贺炳炎、廖汉生叫到窑洞。 彭总打仗怎么样？贺龙掏出烟袋，给两人各递了一根。 厉害是厉害，就是脾气太冲。 廖汉生嘟囔着。 贺龙把烟点着，猛吸一口：你们跟我十几年，知道我脾气好。 可现在是打仗，彭总那套能打胜仗。 服从命令，不是听贺龙的，是听共产党的。 那次谈话后，部队里悄悄起了变化。 宝鸡战役时，一纵穿插部队连续行军两天两夜，战士们脚上全是血泡。 廖汉生在队伍里走着，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快跟上！别让彭总骂我们熊包！这话让他愣了一下，回头看见几个年轻战士互相搀扶着，眼里闪着光。 后来他跟彭德怀汇报战况，彭总听完说：你们一纵现在像把尖刀了。 廖汉生立正敬礼，转身时眼眶有点发热。 1949年2月，第一野战军第一军正式成立那天，彭德怀和贺龙都去了。 当天下第一军的军旗升起来时，贺炳炎走到彭德怀面前，把一把缴获的日军指挥刀递过去：彭总，这刀您用着趁手。 彭德怀接过刀，抽出来看了看，又插回去递给贺炳炎：留着吧，这是你们拿命换来的。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刀鞘上的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现在军博里还放着那把指挥刀，刀鞘上的划痕已经磨得不太清楚。 旁边的展柜里，有一张第一军战士的合影，前排左数第三个战士胸前挂着枚奖章，照片下面写着：1951年，参加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