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问东方朔：“朕赏了你那么多钱，你都怎么花的？”东方朔笑呵呵地说：“不瞒陛下，臣一年换一个老婆，钱都花在这里了！”汉武帝大笑：“别人用钱置办田产，就你不正经！”说完，又赏了很多钱给东方朔。   那天是个冬天，地上还带着点残雪，散朝散得早。   汉武帝刘彻在宫里廊下溜达，正撞见哼着小曲儿走过来的东方朔。   君臣俩先是聊了聊公事，说着说着，汉武帝话锋一转，就问到私事上头了。   说上个月才赏你的“黄金五十斤”，怎么这么快就花光了，还跑到少府（管皇家钱袋子的机构）去支钱？   东方朔一听，嘿嘿一笑，也不藏着掖着，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他说那些金子都换成“胭脂钱”了，自己有个规矩，一年娶一个媳妇儿，把旧的送走，再把新的迎进门，钱就这么花光了。   汉武帝听完，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手里的玉圭都敲得栏杆砰砰响。   他指着东方朔说，满朝文武，不是想着置办田产，就是想着扩建宅子，就你小子最不正经，拿朝廷的俸禄去“换媳妇儿”！   东方朔梗着脖子，又补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地会旱，房会漏，美人一笑，臣立刻就不饿了。”   这话把汉武帝给逗得，笑骂了几句，扭头就冲着内侍喊，去，给少府传话，再赏东方朔两箱金子，让他“继续不饿”！   内侍们抬着沉甸甸的金子箱跟在东方朔屁股后头，那一路“叮叮当当”的脆响，清清楚楚地传出了宫门。   这事儿很快就在长安城传开了。   御史言官们鼻子都气歪了，纷纷上奏弹劾，说东方朔这行为简直是“不成体统”，拿着国家的钱这么胡来，属于“糜费国帑”，影响太坏了！   可奏章递上去，汉武帝全当没看见，直接“留中”不发，等于把这些批评全压了下来。   不仅如此，在宫里的宴会上，汉武帝还故意把东方朔叫到跟前，当着大家的面开玩笑：“爱卿，这回的钱，打算换几个啊？”   东方朔眯着眼，一脸认真地算计着：“回陛下，要是这物价不大涨，臣打算换到六十岁，算下来，还能再换个二十来回。”   满堂公卿大臣，听得是面面相觑，最后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长安城的老百姓更是把这事儿当成了头号八卦。   今天听说东方朔又娶了东市卖酒的赵家三姑娘。   明天又有人亲眼看见他跑到最好的“燕支铺”，抓着金豆子买最贵的胡粉、最艳的胭脂和西域来的玫瑰膏。   传闻越传越邪乎，有的说他府里有本“换妻簿”，一年撕一页；还有的说他半夜没事干，就往渭水里撒金子听响儿。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东方朔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只甩下一句话：“让他们说吧，舌头又不是我的，累不坏。”   可问题是，汉武帝这么一个雄才大略、杀伐果断的皇帝，为什么能容忍甚至纵容东方朔这种看似荒唐的行为？   后来有一次，汉武帝私下跟大将军卫青聊天时，才说出了心里话。   他说，东方朔这人，最大的用处就是给自己“解闷”。   每天处理那么多军国大事，心里头堵得慌，看看东方朔，听他说几句浑话，这股郁气就散了。   “千金买朕一笑，不贵。”   汉武帝还自己算了笔账，赏给东方朔那点金子，跟修建上林苑花的钱比起来，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真正让汉武帝对东方朔刮目相看的，是淮南王刘安谋反案之后。   案子处理完，看着抄没上来的罪臣家产清单，田宅连片，珠宝成山，汉武帝冷笑一声：“攒那么多，也带不走。”   就在那个瞬间，他忽然想起了东方朔那句“地会旱，房会漏”。   他立马派人把东方朔召进宫，让他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那天夜里，在温暖的宫殿里，东方朔烤着火，慢悠悠地讲完，汉武帝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感叹了一句：“你倒活得轻便。”   东方朔没接话，只是往火里又添了块炭。   他确实活得轻便。拿到赏赐的当天傍晚就去买胭脂，第二天一早，新夫人进门，旧夫人出门。   他亲自在府门口给旧夫人递上休书，还给足了盘缠：“路费十金，嫁妆五金，另外五金算精神损失。”   这话说得，既无情又透着点说不清的“讲究”。   送走抹着眼泪的前妻，他一转身就乐呵呵地跑去后院，看新夫人描眉画眼了。   时间就这么一年年过去。到了元封年间，东方朔也老了，头发都白了。   有一次进宫谢恩，腰间还挂着个新夫人绣的鸳鸯荷包。汉武帝故意板起脸问他，是不是还打算换？   东方朔眯着一双老眼，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不了，这次不换了，把剩下的日子留给这一位。”   汉武帝“哼”了一声，嘴角却藏不住笑意，还是让少府赏了一箱金子，但临了低声嘱咐了一句：“留着养老，别再往外搬。”   那一天，夕阳落在长安城墙上，金灿灿的。东方朔没有再让内侍抬，而是自己抱着那箱金子，一步步走出宫门。   在宫门口，他回过头，朝着巍峨的宫殿深深拱了拱手，像是在跟一个时代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