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9月，左宗棠病逝于福州，终年73岁。按清制，一品大员去世后须由朝廷议定谥号，这本是例行公事，却在左宗棠身上卡住了。问题出在他这一生太难归类。 左宗棠曾三次去北京赶考会试，每次都落榜，没拿到进士资格。咸丰年间，太平军打到长沙，地方官请他帮忙守城。他就凭着自学的兵法，帮着布置防御，三个月顶住了敌军进攻。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咸丰帝觉得这人是个奇才。从这儿起，他开始步入官场。 左宗棠的军事生涯高潮在收复新疆那会儿。1870年代，阿古柏从浩罕汗国过来，左宗棠64岁了，抬着棺材出征，意思是打不赢就不活着回来。 战略上，他用缓进急战法，先稳扎稳打，补给跟上，一旦开打就猛冲。部队装备了洋枪洋炮，训练有素，两年内收复了除伊犁外的新疆全境。 之后，通过曾纪泽谈判，从俄国手里要回了伊犁，虽然条约不平等，但总算保住了领土。这事让左宗棠成了民族英雄，梁启超后来夸他是五百年来第一伟人。 谥号这事，本是清朝制度，一品大员死后，朝廷根据功绩和出身，给个美称。曾国藩死时，三天就定了文正，因为他是翰林出身，文治武功都顶尖。可左宗棠不一样，他举人出身，没进士头衔，按规矩难拿文字开头的谥号。 他走后，光绪帝停朝三天，追赠太傅，内阁拟了四个方案，全被慈禧太后否了。先是文正，大臣说这适合文臣，可慈禧觉得左的武功更显赫，曾国藩已拿了，不合适。接着文忠，像林则徐那样，慈禧反问，左收的土地比十个林则徐禁烟功劳大多了，不对等。 又拟文毅，强调他抬棺西征的刚毅，可军机处担心这太硬，会激化湘淮矛盾。最后武靖，强调平叛军功，又忽略了他办洋务兴学的文治。僵持半个月，军机章京许庚身查典籍，建议文襄，意思是辟地有德，甲胄有劳，正合左一生。 慈禧拍板定了，虽排位23，不如李鸿章的文忠排4，但平衡了派系，避免满汉冲突。朝廷还特赐他同进士出身，才给了文字头。晚清官场讲究出身、功绩和政治平衡，左宗棠这种非典型人物，硬是打破了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