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比庙里热闹。有人送花，有人点蜡，有人掏钱请菩萨——刷个火箭，我念他三天好。也有人专看蒲团上的腿，经卷边的胭脂。我不渡人，只卖线香，卖枇杷膏，卖莆田的山里长出的老实东西。 头三场，话比香灰还碎。卖出去的货，掰手指头算得过来。 他们说直播是江湖，我倒觉得像我们村口的早市。你亮出真东西，蹲下来慢慢讲：这香是柏木磨的，这膏是柴火熬的。总会有人停下步子，嗅一嗅，尝一口——日子久了，摊前就暖和了。 卖得少不打紧。怕的是把胭脂当货卖，把江湖当庙拜。我这张脸啊，擦过莆田的雨，熏过山里的香，它衬不起虚情假意，只衬得起这些土里长出来的、真能让人过日子的东西。 线香点燃了，灰是笔直的；枇杷膏熬透了，勺是拉丝的。您且看着，我这摊子还得摆下去。人间烟火熏眼睛，可熏透了的，才叫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