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起床后,我问船长,煮点面吃吧,行不行?船长说,今天可能有计划,先去买点菜吧,到岸上看有什么早点,随便吃点。我们下了船,踩着码头的石板路往街口走。清晨的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昨天起床头还没梳利落,我就扒着船长的门框问:“煮点面吃吧,行不行?” 他正对着镜子刮胡子,泡沫沾了半张脸,含糊应:“今天可能有计划,先去买点菜;到岸上看有什么早点,随便吃点。” 我撇撇嘴——哪次“随便吃点”不是他早就想好的? 套上外套跟他下船,码头的石板路被昨晚的雨浸得发亮,每一步都能听见鞋底和石子摩擦的轻响——像我们平时聊天那样,不紧不慢,却踩得很实。 清晨的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凉丝丝的,我缩了缩脖子,看见他把外套往我这边拢了拢,自己半边胳膊露在风里。 “到底啥计划啊?神神秘秘的。”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石子滚进石缝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走在前面半步,背影在晨光里有点模糊:“前两天不是听你说,街口那家馄饨铺冬天会支煤炉吗?去看看开了没。” 我愣了一下——就上周路过时随口提了句“码头边的煤炉馄饨最有烟火气”,他居然记着? 原以为“随便吃点”就是找个包子铺对付,毕竟他平时总说“填饱肚子就行”;没想到走到街口拐角,真看见那只黢黑的煤炉正冒着白汽,老板娘正往锅里下馄饨,竹漏勺在沸水里搅出一圈圈涟漪。 船长径直走过去:“两碗馄饨,多加紫菜,其中一碗不要香菜。” 老板娘笑着应:“还是老样子啊?你家这位上次路过还说想吃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哪是“随便吃点”,分明是把我那句无心的念叨,当成了今天的“计划”。 你说,是不是两个人待久了,连对方没说出口的念头,都会悄悄飘进心里? 他从不把“我记着你说的话”挂在嘴边,却会在某个清晨,用一碗热馄饨告诉我:那些被我自己都忘了的碎碎念,原来有人在认真听。 石板路上的水渍慢慢干了,风里开始混着馄饨的香气,我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这凉丝丝的清晨,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热馄饨端上来的时候,碗边还烫着手;我看着他把自己碗里的虾仁一个个夹到我碗里,突然想起刚认识那会儿,他连我不吃香菜都记了三次才记住。 原来所谓的“默契”,从来不是天生的——是有人愿意把你的喜好,当成需要反复确认的重要事;是那些被我们忽略的“随便”“可能”“先看看”,悄悄攒成了日子里的甜。 现在碗里的馄饨快吃完了,汤还冒着热气;我抬头看他,他正低头用勺子搅着碗底的紫菜,好像刚才那个特意绕路买馄饨的人不是他。 或许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吧——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计划”,更多的是有人把你的“想吃面”,变成他的“我知道有家馄饨你会喜欢”。 下次要是再有人说“随便吃点”,不妨笑着问一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带我去哪儿啦?”——说不定,就能撞进一个藏在日常里的小惊喜呢。 风还是凉丝丝的,可这一次,我好像听见风里除了水汽,还有他没说出口的那句:“你的小事,我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