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大姐家的闺女过登记我和媳妇名下,让孩子有个家也能有学上,因为这个事情,我跟媳妇差点离婚,但是看着孩子这么可怜,我还是忍不住泛起这个心思。那天我跟媳妇说这事的时候,她正对着账单叹气,房贷车贷加上水电费,红笔圈出来的负数像小鞭子似的抽着眼睛。“你当养孩子是养小猫小狗?”她把账单拍桌上,声音带着气,“丫丫现在七岁,小学、初中、高中,哪样不要钱?我们俩现在连顿火锅都不敢随便吃,你想过以后吗?” 我和媳妇结婚五年,没敢要孩子。 大姐家的丫丫七岁了,大姐夫跑了三年,大姐今年查出肾病,隔三差五往医院跑,孩子跟着姥姥住,眼看要上小学,没户口,学校门都进不去。 那天晚饭,媳妇对着账本叹气,房贷车贷水电费,红笔圈出来的负数密密麻麻,账本边缘被她手指磨得起了毛,混着淡淡的油烟味,是这个家最实在的重量。 “要不,”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把丫丫户口落咱这儿?” 她夹菜的手顿了顿,青菜叶子掉在桌上。 “你当养孩子是养小猫小狗?”她把筷子往碗上一搁,眼圈有点红,“丫丫现在七岁,小学要交择校费,初中要报兴趣班,高中说不定还得陪读——你上个月想买双两百块的运动鞋,犹豫了三天没舍得,现在倒想养个‘吞金兽’?” 我没说话,想起上周去大姐家,丫丫蹲在墙角给布娃娃梳头发,说“阿姨,我要是有个户口,是不是就能跟小明一起上学了?”她的声音细细的,像根线,轻轻一扯,心就疼。 夜里我翻来覆去,听见媳妇在客厅打电话,“...对,我想问问非亲属户口挂靠...需要什么材料...孩子上学...哦,居住证也行啊?” 我悄悄爬起来,看见她对着手机屏幕记笔记,台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棵孤零零的树,却努力往旁边伸着枝桠,想护住什么。 后来她跟我说,“不是不让你帮,是咱得一步一步来。” 她把丫丫的出生证明、大姐的病历复印件整理好,塞进一个蓝色文件夹,“先办居住证,让孩子上学;等我下个月绩效发了,给丫丫报个画画班——她不是喜欢画画吗?” 现在丫丫每个周末来家里住,媳妇会提前买好草莓,洗干净装在小盘子里,看着丫丫吃得满脸通红,她就笑,眼睛弯成月牙。 账本上的负数还是红笔圈着,但旁边多了行小字:“丫丫的牛奶钱”。 那天我问媳妇,“你当初是不是觉得我特不切实际?” 她正在给丫丫剪指甲,头也不抬,“是挺傻的,但傻得还行——至少没傻到不管孩子。” 丫丫把画的全家福贴在了冰箱上,中间那个小女孩旁边,她用蜡笔加了个小小的太阳,正好照在账本摊开的那一页,红笔负数的旁边,草莓的水渍印成了淡淡的粉。 原来家不是非得有血缘,是两个人愿意一起,把“难”字拆成“又”和“隹”——又一次,为那个小小的、需要被护住的“隹”,多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