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 年,一铜匠被鬼子抓去搬弹药。鸡贼的铜匠每次趁鬼子不注意,扛着弹药箱偷摸的拐进小巷中,再把弹药箱藏进院子里后悄悄回到队伍中继续搬,就这样,每次搬都偷一箱,而且一次不注意,汉奸发现铜匠有些不对劲… 1943年秋天的江海平原上,雾气不仅不仅笼罩着西洋河,也模糊了生存与死亡的界限。在江苏如皋富安镇的码头边,一副担子、几声清脆的串铃响,本是手艺人盛冬根维持生计的全部家当,但这天早晨,它们连同那个修修补补的铜勺,都被粗暴的日本兵一脚踢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对于此时身陷重围的新四军独立团而言,每一颗子弹都是需要精打细算的“宝贝”,而码头上那个被枪托砸得生疼的铜匠盛冬根,却意外地站在了日军第十七师团的一座移动军火库旁。 在这个只有二十七岁的年轻人眼中,那些沉重的、印着日文的木箱不再只是令人恐惧的杀人利器,而是一次必须抓住的搏命机会。 盛冬根之所以能在全副武装的日军眼皮底下做手脚,靠的正是那一层“老实苦力”的伪装色。日本人和那些只顾着抽烟聊天的伪军,习惯了用鞭子和吼叫来管理劳工,他们那一双双傲慢的眼睛,只盯着大路上的队列是否整齐,却对队列末尾那个呼吸粗重、脚步沉缓的背影不屑一顾。 盛冬根那一双长年累月敲打铜皮的手,指节粗大,握着榔头柄磨出的老茧让他看起来愚钝而顺从。每一次“哼哧哼哧”的喘息,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掩护;每一次看似力竭的擦汗,实则是在用余光扫描监视哨的死角,他就像一只以此为生的灰老鼠,在庞然大物的脚缝里寻找着生存的间隙。 真正让这场偷梁换柱的戏码得以成功的,是本地人对脚下这片土地的绝对掌控权,在侵略者看来,富安镇只是地图上的一条运输线,是码头到临时仓库之间的两点一线。 但在盛冬根的脑海里,这是一张由废弃宅院、坍塌围墙和带刺荆棘编织成的立体迷宫,日军严密的警戒线被镇上那些不起眼的“毛细血管”扎得千疮百孔。 他利用这无数次走街串巷修铜器积攒下来的地理直觉,将这场搬运变成了一场疯狂的蚂蚁搬家。早已破败无人的朱家大院成了临时的转运站,西墙根那足以藏下一头小牛的茂密草丛,成了最佳的掩体。 哪怕是惊起一只藏身砖缝的老鼠,也只是让他按住箱盖的手稍微停顿片刻,南巷的柴火堆、北墙脚的烂泥坑、甚至是东巷尾那个无人问津的狗窝旁,都被他利用得淋漓尽致。那些木箱一旦离开了日军的视线,就被那层层叠叠的枯枝败叶和破席子吞没,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然而,哪怕最精密的算计也难防人性的贪婪,日军的视线虽然傲慢,但汉奸翻译官周金才的眼睛却毒辣得像只寻食的鹰隼。 这个平日里仗着长衫马褂、戴着眼镜在乡亲面前趾高气昂的翻译官,没有像日本兵那样只看劳工是否偷懒,而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时间上的微小误差——盛冬根每次返回队伍的时间,总是比别人晚那么一点点。 如果周金才在那一刻大声呼喊,盛冬根或许会立刻被打成筛子,但周金才在那条通往朱家大院的僻静小巷里,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想独吞这份功劳,甚至想从中在盛冬根身上榨出点私利。 当他在破败的月亮门边堵住刚藏好第八箱弹药的盛冬根时,嘴角还挂着一丝皮笑肉不笑的阴狠,那副原本打算用来邀功或者勒索的表情,在他还没来及发出声音前就凝固了。 盛冬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那种常年打铁练就的爆发力瞬间释放,像要把一块顽铁砸扁一样,猛地将周金才扑倒在草丛深处。 这是一场无声却惨烈的生死博弈,没有激烈的枪响,只有泥水里的翻滚和窒息的闷哼。周金才的长衫被扯烂,那副象征着他身份的眼镜被一脚踩进了烂泥里。铜匠那双足以给铜壶塑形的大手,此刻死死扼住了命运的咽喉,直到对方那乱蹬的双腿彻底失去生机。 事后,那具贪婪的躯体被拖进了更深处的废弃猪圈,盖上了厚厚的枯叶,成了这片荒凉院落的一部肥料。 直到三天后的一个深夜,那片曾经只属于老鼠和野草的朱家大院,才真正迎来了它的“主人”,盛冬根带着新四军地下交通员悄无声息地摸进了这片废墟。 当他们扒开那些用来伪装的破烂席子和荒草,借着微弱的月光清点战利品时,在场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整整八箱,三八大盖的子弹码得整整齐齐,手榴弹柄上的新漆味尚未散去,甚至还有几箱压得草枝弯腰的迫击炮弹。 这批武器很快就会被那根扁担挑着,穿过重重封锁,送达急需补给的独立团战士手中。这不仅仅是几箱冰冷的金属,更是一个手无寸铁的铜匠用胆魄和智慧,硬生生从侵略者的牙齿缝里抠出来的血肉长城。 就像盛冬根后来并不张扬的那样,打铁要知轻重,打鬼子要知虚实,只要脚还踩在这片土地上,哪怕是一条没人走的死胡同,也能成为埋葬敌人的坟墓。那个秋天的迷雾终将散去,但有些东西,像埋在土里的铜弹头一样,永远留在了那条老巷子里。 信源:《新四军车桥战役回忆录》、《如皋文史资料选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