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在雅加达街边摆摊的梅州夫妻,收养了一个印尼弃婴,谁料这个男孩越长越凶巴巴,活像金刚狼,给夫妻俩不断带来惊险,动荡和梦幻般的传奇,甚至影响了中国梅州。 印尼独立初期的雅加达,排华暗流在市集角落涌动;熊如淡和黄凤娇守着竹编摊位,梅干菜的咸香混着南洋湿热的风——他们已收养三个女儿,竹篮里的积蓄却仍惦记着添个男丁。 男孩金发蓝眼,邻居小孩扔石子喊“洋人仔”时,黄凤娇总把他拽到摊位后,用沾着面粉的手擦他眼泪,教他念“孝当竭力,忠则尽命”。 并非所有漂洋过海的孩子都能如此幸运——同期孤儿院的许多混血弃婴,或被送往欧美,或在贫民窟里长成沉默的影子。 16岁辍学进海绵厂,他盯着机器齿轮转,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让父母不再弯腰洗尿布;攒下的血汗钱刚够搭起小作坊,一场大火就把橡胶海绵烧得蜷成焦黑的团,债主拍门时,熊如淡默默递来一个布包——里面是祖屋地契。 养父母床头那本翻烂的《增广贤文》,总在睡前被黄凤娇用客家话念上一段;或许正是那些“逢人且说三分话”的叮嘱,让他在后来的跨国谈判中,既守得住商业底线,又记得给对手留有余地。 1978年冬踏上梅州土地,95岁的老祖母枯树枝般的手抚过他脸颊,“乖孙的眼睛还像你阿公”——这句带着梅县口音的话,让他突然懂得:所谓根,从不是血脉里的DNA,而是有人愿意用一生为你编织身份的经纬。 他往梅州注入的第一笔钱,没投能赚钱的工厂,而是修了座贤母桥;桥栏上刻着客家童谣,放学的孩子踩着石板唱,惊飞了桥下的白鹭。 当全球化让文化边界日渐模糊,我们是否还需要这样一座“桥”——连接的不是地理距离,而是被遗忘的童年碎语? 当然,慈善从非单向度的给予;他在云南建的烟草厂,既带来了就业,也让当地烟叶通过他的国际渠道走进了欧美市场——商人的精明与赤子的热忱,有时本就难分彼此。 淡凤楼前的石狮子已生了青苔,当年摆摊的竹篮早成了博物馆的藏品;但梅江边那六座桥仍在流水声里讲着故事,就像那个被梅干菜香气裹大的男孩,从未真正离开过雅加达的那个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