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去养老院看我妈，她快九十岁了。临走的时候，老太太非要送我到门口。刚走到走廊

我昨天去养老院看我妈，她快九十岁了。临走的时候，老太太非要送我到门口。刚走到走廊，一个护工叫住我说："大姐，你妈今天状态特别好，早上还跟我们说你爱吃她做的糖包呢。" 我现在就是一听到糖包这俩字，心里就一紧。回家路上手机揣在手里，怕错过养老院的电话。冰箱里我备着豆沙和面粉，买了又囤着，带去她又忘，见了我还要翻抽屉找围裙，说今天给我做……手在颤，系个带子都系半天。 因为去年冬天她夜里起夜摔过一次，站不稳了，说话也慢了，我一个人撑不住，就把她送进这家离我近的养老院。因为医生叮嘱要有人看着她吃药，我上班分不开身，才咬牙定了护理标准高一点的房间。因为她爱甜口，医生又让少吃甜，我就两头为难。 上周我想着不管规矩了，拎着电蒸锅和馅去了。养老院厨房不让明火，护工说能借我一个空屋角落。我和面，她在一旁坐着指挥：“温水，别烫，面要醒两回……豆沙要再甜一点，你小时候就好这口。”我就顺着她说话，手上尽量轻点。蒸汽上来，她笑得眼睛都眯了，伸手去摸盖子，我赶紧按住。等出锅，我递她一个，她吹了半天，小口咬一口，停了一下，说：“差不多，还是你妈手好。”我鼻子就酸了，不敢抬头。 第二天护工跟我说，她把剩下的分给同屋的几位老人，说“我闺女来啦，给你们尝尝”。过一会儿她又忘了，拉着护工的手问：“谁动我糖包了？”我过去哄她：“妈，糖包都吃了，明儿再蒸。”她就点头，又叮嘱我：“你别太瘦了，吃两个垫垫。” 晚上我刚到家，养老院打来电话，说她坐在门口非要回家，说锅在灶上。我又折回去，坐她旁边挨着待了一个小时。我跟她说：“锅盖我给你拧紧了，面也醒好了，就等周六。”她听着，慢慢就不急了，手搭在我胳膊上，迷糊着说：“你小点声，别吵到面。”我嗯了一声，就那么陪着。 钱这块我也不敢细算。护理费一个月五千多，饭费分开算，药自己买。工资一到手，先把她这边交了，再去算房贷水电，兜里基本见底。心里也不埋怨谁，光想着别让她落空。她只要看见我，就安心点，我就多跑两趟。 她有时候会叫错我的名字，喊完又愣住。我不纠正，顺着她话说。她说：“闺女，妈给你做糖包。”我就接：“你歇着，和面这活我来。”她听见这个“我来”，心就定了，手才不抓衣角。 我怕她嘴馋，又不敢让她多吃甜，就把毛线团捏成小糖包的样子，放她枕边的小盒里，跟她说：“想的时候捏一捏，等我来了咱再吃真的。”她信这个，半夜醒了会摸一摸，早上还会对护工说：“我给闺女留了一对。”护工冲我点点头，我也不拆穿。 我现在尽量把日子弄得有个点儿。周三下班去一趟，周六早上去长一点。我在她床头贴了张日历，每个要去的日子画个圈，还写上“蒸”。她看不太清，也会用手指戳一戳，说：“这天你来。”我说：“来，我都记着。” 今天回家我没开灯，坐在椅子上听手机里那段蒸汽声，是上次录的，嗤嗤的，像她年轻时厨房里。等周六，我还带她那条旧围裙去，系上，她就安心了……哪怕只是坐着看我和面，她也觉得自己在“做”。她就需要这个“在”，需要我在，她才能稳住。 我也就这么一点本事，能多去就多去，能给她留口甜就留口甜。别的我也不想了，顾上今天，就算过了。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