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压太平天国的戈登，强盗、绅士还是英国人眼中的英雄 戈登出生在伦敦伍尔维奇，那地方是英国皇家兵工厂，空气里总飘着火药味儿。他家是军人世家，爸是炮兵少将，从小就泡在军营里。十五岁进皇家军事学院，学工兵专业，毕业后当少尉，干勘测筑垒的活儿。克里米亚战争打起来，1855年他主动请缨去巴拉克拉瓦前线，参与塞瓦斯托波尔围城，爬战壕绘图，挨炮弹炸了34天，肩膀还挂了彩。战后升上尉，1859年回英国教书。戈登这人好战，闲不下来，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他就自告奋勇去中国。九月到天津，没赶上大沽炮台那场热闹，但赶上了进北京烧圆明园。他指挥工兵撬箱子、砸瓷器、点火，事后写信回家吹嘘，说烧掉的宝贝值百万英镑。英国公使额尔金下令焚园是为了报复清廷拖延谈判，戈登照办了，没半点犹豫。 1862年戈登调上海，太平军正围租界，上海滩的洋行老板们慌了神。清政府和英法联手，靠美国冒险家华尔招的洋枪队顶着。这队人马是雇佣兵，混着欧美逃兵、菲律宾水手和中国亡命徒，装备米尼步枪和克虏伯炮，火力猛但纪律烂，华尔带头抢掠，慈溪一战他自己中弹挂了。继任的白齐文更糟，抢清军饷银四万两，还想投太平军。李鸿章头疼，求英国司令斯塔维利换人，斯塔维利挑中戈登，让他当少校统领。戈登接手时，部队剩一千七百人，他立马改规矩：禁抢掠，只发饷银，违者枪毙。用马鞭抽那些闹事的菲律宾兵，操练正步和排枪，三月就把队伍整成五千步兵加炮兵营，还配武装汽船。清政府改名“常胜军”，听着牛，但戈登自己说这是夸张的鼓励称号。 戈登带队打仗，靠水陆配合和侧翼突袭，避开太平军正面硬拼。1863年太仓战役，他用炮轰缺口，步兵从缺口冲，太平军死两千，他损失小。昆山攻坚，戈登爬梯插旗，太平军万枪齐发，他运气好没中弹。常熟解围，他乘船沿运河冲，炮火打散太平后卫，淮军跟上收城。苏州围攻最出名，戈登诱降纳王郜永宽等八将，以英国军官荣誉担保安全。八人献城，戈登敬礼收刀枪，李鸿章却三天后下令程学启午宴上砍了他们脑袋，还射杀一千多降兵。戈登气炸，提枪满上海找李鸿章决斗，砸了李的座椅，威胁把苏州还给太平军，甚至写信给同治帝骂李卑鄙。英国报纸夸他绅士，维护荣誉，但没人提他圆明园放火时咋不这么讲道义。赫德调解，李鸿章发个公告说杀降跟他无关，戈登才消停，继续打常州，1864年五月克复，那儿守将陈坤书临死还骂戈登是帮凶。太平天国灭了，戈登解散常胜军，只收黄马褂，拒十万两银子。李鸿章建碑纪念，上海外滩有“华尔碑”，刻48个阵亡洋兵名。 戈登在中国两年，参加33场仗，克数十城，帮清军稳住苏南，保住上海租界贸易。英法列强本中立，但太平军禁鸦片，威胁洋行利益，戈登打的也是自家地盘。太平军装备落后，洪秀全内斗，杨秀清内讧，李秀成虽有洋枪队但规模小，戈登的常胜军火力和纪律碾压，加速了起义崩盘。死亡数字吓人，太平叛乱总死两千万到七千万，戈登手下贡献一角。西方史料如威尔逊的《常胜军》夸他直觉敏锐，部队紧凑，蒸汽船和炮火无敌，镇压太平是英国对华新政策的样板。费正清说，常胜军是混合战争工具，帮清军收复经济要地，避免太平占长江三角洲。但中国学者罗尔纲在《太平天国史》里直指戈登是帝国主义打手，苏州杀降暴露西方伪善。李鸿章日记先夸戈登“英姿飒爽，质直明达”，后因欠饷和杀降翻脸，私下叫他“磨难星”。 太平平定后，戈登1865年回英国，升中校，管泰晤士河炮台。格雷夫森德他收留乞丐男孩，分面包教识字，英国中产感动坏了，封他基督教武士。1882年升少将，去南非勘边。1885年1月26日，马赫迪五万大军破城，戈登提左轮站台阶射击，一矛刺胸，倒地时枪还响。英国援军两天后到，只找着无头尸。维多利亚女王骂首相格莱斯顿杀人犯，全国下半旗，伦敦广场立像。 英国视他帝国骑士，歌利亚时代落幕标志。但对中国人，他是圆明园强盗，苏丹马赫迪起义军眼里是殖民刽子手。绅士只为自家荣誉，英雄光环是英国人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