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没有“文化遗民”的提法,古人感兴趣的是对遗民、逸民等义域的辨析。但也许是近代

尔岚看过去 2025-11-18 23:41:28

过去没有“文化遗民”的提法,古人感兴趣的是对遗民、逸民等义域的辨析。但也许是近代中国经历了从“在传统中变”到“在传统外变”的历史变局,很多古老命题的讨论重心都发生了转移。王国维自沉颐和园之后,社会各界展开了一场话语权或解释权的争夺。作为王国维的知交好友,陈寅恪在腾挪躲闪、补苴弥缝的窘境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一面说“赢得大清干净水,年年呜咽说灵均”,一面又借“一假之义”发挥王国维之死的文化意义。这可能是“文化遗民”说的源头所在,在清遗民研究史上有重要的意义。清遗民因此被分为政治遗民和文化遗民两大类。而且,这一思路并不仅限于清遗民研究,在宋、明遗民研究那里,也得到了广泛认可。一般认为,文化遗民不必与实际的政治活动甚至政治态度相关联。易代之际,一方面他们自身的行为、学术或思想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另一方面他们又积极从事传统文化的整理、阐发、反思或弘扬。…… 文化遗民这一说法尽管为研究者打开了思路,提供了方便,但同样引起了混乱。问题也许出在“遗民”两个字身上,它是历史的丛集,容不得随心所欲的引申。文化遗民的英译一般写作cultural adherent,是颇为精到的。但我们知道,中文“遗民”一词最核心的意思相当于loyalist(也有译为diehard的,意为“顽固分子”,取义当本自“殷顽”),“遗老”照字面意思又相当于leftovers of the old society。从loyalist(忠诚者)到adherent(承续者),翻译悄悄地完成了创造性的转换。但在中文里,“遗民”一身而兼两用,就没那么方便,会引起义域上的纠葛。追究起来,陈寅恪最初提出王国维的死是出于殉文化,本来在淡化政治上的殉清,赋予其超越性的意义,虽然是深刻的洞见,但也不妨说是一种策略。研究者出于需要,本此而创文化遗民一说,恰仿佛要把陈寅恪苦心拆开的两个身份重新捏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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