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去跑外卖的时候遇到了刚下班回来的前同事，尴尬又亲切！ 晚上八点多，我骑着小电驴在小区门口等单，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刚要抢单，眼角余光瞥见个人影，穿着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正低着头往小区里走。 “王哥？”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人猛地抬头，眼镜滑到了鼻尖上，他扶了扶眼镜，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哎哟”一声：“小李？你咋在这儿？” 是王哥，我前同事，以前在一个办公室待了三年。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把外卖箱往身后挪了挪——身上的骑手服沾了点油渍，裤脚还沾着下午下雨溅的泥，跟他笔挺的西装一比，简直像俩世界的人。 “我……我跑外卖呢。”我挠挠头，声音有点发紧。去年公司裁员，我被裁了，找了俩月工作没合适的，就临时跑起了外卖，这事没跟以前同事说过，总觉得有点丢人。 王哥倒是没在意，几步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胳膊：“可以啊你，我看你这电动车擦得挺亮，业务挺熟了吧？”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带着点疲惫，眼窝底下泛着青，跟以前在办公室里那个永远精神抖擞的样子不太一样。 “瞎跑呗，混口饭吃。”我嘿嘿笑，不敢看他眼睛，“你刚下班？” “可不是嘛，”王哥叹了口气，往路边石墩上一坐，“加了三个小时班，脑子都木了。对了，你这跑外卖，比坐办公室自由吧？”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琢磨着说：“自由是自由，就是风吹日晒的，不比你们坐办公室舒服。” “舒服啥呀，”王哥扯了扯领带，苦笑着说，“你走之后，部门又裁了俩人，剩下的人一个顶俩用，天天不是改方案就是陪客户喝酒，我这胃，上个月刚去医院拿了药。”他指了指自己的西装裤，“你看我这裤子，早上穿的时候笔挺，现在坐得全是褶子，跟咸菜干似的。” 我忍不住笑了，想起以前在办公室，王哥总说“穿西装才有上班的仪式感”，现在听他这么说，倒觉得亲近了不少。 “你呢，跑外卖累不？”他问。 “累是真累，”我打开话匣子，“昨天暴雨，我送一份酸菜鱼，路滑摔了一跤，汤洒了一半，客户没投诉，还让我注意安全，那时候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王哥听得认真，点头说：“干啥都不容易。以前总觉得你性子闷，没想到现在这么能聊。” 正说着，我手机响了，是个近单，就在隔壁小区。“我得去取餐了，”我跨上电动车，“王哥，有空再聊？” “哎等会儿，”王哥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个苹果塞给我，“刚客户送的，我不爱吃，你拿着路上吃。” 我推辞了半天，他硬塞给我：“拿着吧，以前你总帮我带早饭，我还没谢你呢。” 那苹果还带着温度，我攥在手里，心里有点发酸。以前在办公室，王哥总让我帮他带楼下的豆浆，说“你来得早，顺手”，每次都多给我一块钱，说“跑腿费”。那时候觉得就是举手之劳，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我走了啊，王哥。”我发动电动车，他站在路灯底下冲我摆手：“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送完单回来，我路过刚才那个路口，王哥已经走了。我咬了口苹果，甜津津的，突然觉得刚才那点尴尬早没了，剩下的全是亲切。其实想想，不管是穿西装坐办公室，还是穿骑手服跑大街，大家不都是在为日子奔波吗？ 第二天早上，我在公司楼下取餐，又碰见王哥。他刚从便利店买了饭团，看见我就笑：“早啊小李，今天跑得顺不？” “挺顺的，”我把餐递给他，“你也早点吃，别凉了。” 他接过去，冲我竖了个大拇指。看着他走进写字楼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这日子不管过成啥样，能在某个路口遇见个熟人，说上两句热乎话，就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