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店的最后一秒 老周的尸体是在“时光修表店”的柜台后发现的，右手还攥着半块停摆的机械表，指针永远卡在了11点59分。 负责此案的林警官推开店门时，铜制挂钟正“咚”地敲了十二下。店里弥漫着松节油和旧金属的味道，柜台玻璃上还留着一道新鲜的划痕，像谁慌乱中碰倒了工具。 “死者是店主周明，昨天下午四点后就没人见过他。”警员小陈递过笔录，“第一发现人是他的徒弟阿凯，今早来接班时报的警。” 林警官蹲下身，目光落在那半块表上。表壳断裂处很整齐，像是被刻意掰断的，表盘内侧用极小的字刻着“15”。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表盘样式和死者手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指针正常走着。 “阿凯在哪？” “在外面等着，情绪不太稳定。” 阿凯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指上沾着洗不掉的机油。“师父昨天说要修一块很重要的表，让我早点走……我不该走的。”他抹了把脸，指节发白。 林警官注意到他袖口沾着一点银色粉末，“你今早来的时候，店门是锁着的吗？” “是，我用师父给的备用钥匙开的。柜台里的钱没少，师父的手机也不见了。” 接下来的两天，线索陷入僵局。监控只拍到死者昨天下午三点进了店，之后再没人进出。门窗没有撬动痕迹，像是熟人作案。林警官再次回到修表店，盯着墙上的挂钟发呆——这钟每到整点都会敲，可死者手里的表偏偏停在差一秒十二点。 “等等，”他突然起身，取下挂钟打开后盖。齿轮间卡着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画着一个钟表图案，时针指向3，分针指向15。 “3点15分？”小陈疑惑，“可监控里死者三点就进店了。” 林警官突然想到什么，抓起死者手里的半块表。表盘内侧的“15”，加上纸条上的3点15分，难道是……他立刻调取了死者的通话记录，发现昨天下午3点15分，有一个未接来电，号码属于本市的钟表收藏家赵诚。 赵诚的别墅里摆满了各式钟表，听到周明死讯时，他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我和周明是老相识，昨天打电话是想问他那块民国怀表修好了没。” “哪块怀表？” “上个月我让他修的，据说表盘里藏着当年的藏宝图，值不少钱。”赵诚眼神闪烁，“但他说还没修好，我就没再问。” 林警官注意到客厅墙上挂着一块和修表店一模一样的铜钟，“你这钟，和周明店里的是一对？” “是，当年一起买的。”赵诚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当天下午，法医传来消息：死者胃里发现了微量安眠药，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左右，并非表停的11点59分。 “表是被故意调过的！”林警官突然明白，“凶手想伪造死亡时间，那半块表上的‘15’，不是数字，是‘十五分’！”他立刻带队去赵诚家，却在半路接到小陈的电话——阿凯自首了。 警局里，阿凯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是我杀了师父。” “为什么？” “他答应把修表的手艺全教我，可我发现他偷偷把怀表的藏宝图拓了下来，要卖给别人。”阿凯的声音发颤，“昨天我找他对质，他说我没资格管，还想赶我走。我一时冲动，就……” 林警官盯着他：“你怎么让他吃下安眠药的？” “我趁他泡茶的时候放进去的，晚上十点多回去找他，他已经晕了。我怕他醒过来，就……”阿凯捂着脸哭起来，“我把他的表调停，想让人以为他是下午死的，可我太慌了，只掰断了半块表，还把纸条卡在了挂钟里。” 案子似乎了结了，可林警官总觉得不对劲。他再次来到修表店，柜台玻璃上的划痕还在，他用手指比了比，突然想到什么——阿凯的手很小，根本够不到划痕的高度。 他立刻去查赵诚的行踪，发现昨天晚上10点到11点，赵诚的车出现在修表店附近。林警官直接找到赵诚，把那半块表放在他面前：“这表是你让周明修的吧？你早就知道藏宝图的事，所以昨天晚上去找他，想抢过来。” 赵诚脸色煞白：“我没有！” “阿凯说周明要卖藏宝图，可周明根本没那个胆子。”林警官盯着他的眼睛，“是你故意挑拨阿凯和周明的关系，让阿凯动手，你再趁阿凯走后，回来找藏宝图。柜台玻璃上的划痕，是你找东西时弄的，对不对？” 赵诚的手开始发抖，过了很久，他低下头：“我就是想要那张藏宝图……昨天晚上我去的时候，周明已经晕了，我以为是阿凯干的，就翻了柜台，没找到藏宝图，只好走了。” 林警官拿起桌上的铜钟，轻轻拨动指针到11点59分。“周明手里的表停在这一秒，不是阿凯调的，是周明自己。他在晕过去前，把表掰断，刻下‘15’，就是想告诉我们，凶手和3点15分的电话有关。” 窗外的铜钟再次“咚”地敲了十二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那半块表上，表盘内侧的“15”，终于露出了它真正的意义——那是周明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线索，也是凶手无法抹去的证据。 修表老店 钟表老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