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嫖娼目的地到输出国:韩国男性助长老挝儿童性剥削产业链】海外新鲜事热点现场
韩国过去曾是外国人“买春观光”的目的地,如今却成了主要的性消费输出国。自2010年代以来,韩国多次被美国国务院、ECPAT等国际社会指认为东南亚性交易和儿童性剥削的主要需求国。韩国《女性新闻》与Tacteen Tomorrow(韩国青少年性暴力预防专门机构)近日追踪调查了新兴性旅游目的地老挝在过去十年间韩国男性的性交易现状。记者通过监控性交易后记社区、KakaoTalk开放聊天室和Telegram,并在当地采访了旅老侨胞、从业人员及专家。【编者按】
“性交易产业正在助长老挝境内的儿童贩卖。韩国人也是共犯之一。”
20多年来一直支持老挝儿童贩卖受害者的当地非政府组织活动家阿萨温(匿名)在与女性新闻的Zoom采访中这样指出。随着老挝境内儿童性交易的急剧增加,为了满足需求,儿童贩卖接连发生,特别是贫困地区的女童成为剥削对象。
女性新闻和Tacteen Tomorrow共确认了47个平台,包括YouTube、Telegram、性交易后记网站等,结果发现“有很多未经世故的小孩”、“分幼儿、青少年、成人、少妇等阶段”的韩国人儿童性剥削的情况暴露无遗。国际儿童性剥削根除网络ECPAT也在2019年向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提交的意见书中警告称“韩国男性正成为老挝儿童性剥削的加害者”。
随着韩国游客的增加,针对韩国人的性交易场所也迅速扩散。根据韩国机场公社国际航线统计,2015年韩国↔老挝航班运行次数为207次,去年增至604次,增加了192%。过去10年间增加了近三倍。同时,老挝出现了韩系性交易场所。截至8月,女性新闻和Tacteen Tomorrow仅在老挝首都万象就确认了至少14家韩国式性交易场所。另外,以2023年为基准,出现的老挝性交易后记网站的浏览量已经超过3000万次。
瞄准贫困地区女童的中介
随着性交易需求的急剧增加,人口贩卖中介瞄准了贫困地区的女童。活动家阿萨温表示:“中介以在餐厅、按摩店等地方提供工作为由接近,父母们被骗,拿到一两个月的工资后就把孩子送到城市。”根据2024年美国国务院人口贩卖报告,老挝政府掌握的2023年168名人口贩卖受害者中,149名(88.7%)是性剥削受害者,其中145名是女童。
问题在于受害儿童即使成年后也在辗转于各个性交易场所。活动家阿萨温表示:“以性剥削为目的被贩卖的受害者大多在15岁左右”,“没有接受教育,找不到其他工作。最终年纪大了就会转移到其他国家继续从事性交易。”性购买者们也知道这一事实。在性交易后记社区等地,可以确认到“成年后会去泰国工作,所以当地的女性年龄都非常小”等内容。
据说老挝政府知道这一事实却默许。活动家阿萨温表示:“因为富裕国家的男性持续进入老挝消费,政府放任不管。”从2021年开始执行KOICA老挝女性暴力预防项目的Shin, Grina性别教育研究所研究员李才益(音)也指出:“在以经济发展为借口的背景下,老挝政府涉嫌与娱乐业勾结,没有进行实质性管制,实际上采取了旁观态度。”
但是韩国政府也没有表现出应对意志。2008年警察厅出台“海外性交易根对策”后,近20年来政府层面的综合对策一直缺失。当时警察厅表示:“我国男性性交易事件接连发生,国家形象受损”,“作为‘先进人类国家’建设推进的一环,将推进海外性交易根绝对策。”
活动家阿萨温敦促韩国政府采取措施。他表示:“只有外部国家将儿童性剥削问题公开化,老挝政府才会行动”,“特别是韩国大使馆应该像日本一样公开指出儿童性剥削问题。”此前6月,驻老挝日本大使馆警告称儿童性交易根据老挝和日本法律都将受到处罚,“坚决避免违法行为”。
GDP差距造成的性剥削结构
不过,专家建议不应从“国家形象受损”的层面处理境外性交易。因为性交易是基于性别的暴力,同时内含着将人物商品化的“绝对非人化”。此外,境外性交易是性交易目的国的痼疾性贫困、脆弱的执法、富裕外国男性的流入、殖民主义想象力等复杂作用的结果。
去年老挝的人均GDP为2066美元,仅为韩国(36024美元)的1/17。美国社会学家凯瑟琳·巴里在《性行为的卖淫化》中指出:“由于经济困窘和就业机会的缺失,性销售常常成为唯一的经济可能性或被视作极具吸引力的可能性。”
这种解释符合老挝的现实。据活动家阿萨温介绍,老挝公务员的月薪约为10万韩元(150万基普)。但今年8月初在性交易场所见到的女性回答“一个月能赚40-50万韩元左右”。李研究员也指出:“老挝几乎没有女性可做的工作。经济困难的女性不断被引诱到性交易中”,“在此过程中,引诱女性的中介和支持这一行为的社会结构过于紧密。”
“善良、年轻、便宜”的新帝国主义视角
除了这种经济不平衡,韩国社会的新帝国主义想象力也在发挥作用。在老挝性交易相关网络平台上,充斥着对老挝女性“她们的纯真在东南亚任何地方都不逊色”、“稍微对她们好点就会全心忠诚”、“价格是泰国的一半,性价比好”、“没经过太多人手”等“善良、年轻、纯真”的描述。
同时,也能确认韩国男性对韩国女性的矛盾情感。在性购买者聚集的Telegram房间里,可以确认到“如果能交往的话韩国女性最好”、“韩国男人最近结婚太难了。和19岁老挝女人结婚,也不和韩国30-40代结婚”、“韩国女性防御性太强”等对话。
一直从政治经济角度分析性交易产业的德成女大金珠熙教授指出:“从新帝国主义的视角进行着东南亚性交易”,“韩国正站在性别平等的十字路口,沉浸在父权制中的男性们将比韩国便宜、年轻的老挝女性性对象化,以此确认自己的男性气质。”
金教授强调是时候反思韩国的位置了。她诊断道:“作为嫖娼旅游目的地的韩国,如今成了性购买者输出国”,“正在巩固女性不得不从事性交易产业的性剥削体制。”并补充道:“韩国现在应该认真反思自己在新帝国主义秩序中站在哪里,在做什么。”
境外性交易是基于性别的暴力和国际犯罪。成为性购买者输出国的韩国无法摆脱在老挝儿童性剥削结构中共犯的责任。韩国社会现在需要的是国际合作、对本国国民的坚决制裁,以及对性别歧视文化的彻底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