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紫桃在赵公面前更自在了些。天刚亮,她就提着竹篮去后园,沾着露水的茉莉、刚绽开的月季,被她随手插进青瓷瓶里,屋里总飘着股清清爽爽的香。赵公看账本累了,她就从袖袋里摸出颗蜜饯,是用山里的野枣做的,甜丝丝的不腻人。 有回赵公翻旧物,找出幅年轻时画的兰草,纸都黄了边。紫桃凑过来看,指尖轻轻拂过纸面:“这墨里掺了松烟吧?难怪过了这些年,颜色还这么沉。” 赵公愣了愣,这细节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还是当年在江南任上,跟个老画师学的诀窍。 入秋时,赵公犯了老毛病,膝盖疼得走不动路。请来的大夫开了方子,喝了半月也没见好。夜里紫桃蹲在床边,用温热的手给他揉膝盖,掌心竟隐隐透着点白光。“这是山里的暖石磨出来的灵气,”她轻声说,“小时候在狐狸洞,娘就这么给我暖身子。” 赵公没说话,只觉得那暖意顺着膝盖往上爬,连心里都热乎乎的。 府里的姬妾们起初憋着气,见紫桃坦白身份,反倒松了些。有个姓柳的妾室,老家遭了水灾,急得直掉泪。紫桃夜里出去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布包,里面是二十两银子,还有封家书,说家人都平安,在邻县借住了。“托山里的风捎去的信,”她把银子塞给柳姨娘,“风认得路,比人跑得快。” 柳姨娘后来见了紫桃,总往她手里塞块自己做的点心。 冬至那天,赵公摆了家宴。酒过三巡,他看着满堂的人,忽然对紫桃说:“你陪我去书房坐坐。” 油灯下,赵公从樟木箱里取出个锦盒,里面是支玉簪,雕着只小狐狸,眼睛嵌着点翠。“早年间在西域买的,总觉得该给个特别的人。” 紫桃接过簪子,指尖有点抖,耳朵尖悄悄红了——她狐狸的真身,耳朵尖就是这样的红。 赵公八十岁那年春天,身子渐渐弱了。他躺在藤椅上,看紫桃在后园种牡丹。“这花性子烈,得天天看着。”他轻声说。紫桃回头笑,鬓角的玉簪闪着光:“等您好了,咱们一起看花开。” 可赵公终究没等到牡丹开。 弥留之际,紫桃握着他的手,眼泪掉在他手背上,烫得像颗小火星。“缘分尽了?”赵公气若游丝。紫桃点头,声音哽咽:“您走了,我就得回山里了。” 赵公笑了笑:“记得常来看看……园子里的茉莉。” 送葬那天,紫桃穿着素衣,站在人群后头。下葬后,她往坟头撒了把花种,是山里的野蔷薇,说能顺着土脉,给地下的人捎点香。 后来府里的人说,每逢月夜,后园的茉莉丛里,总像有个穿绿衣裳的影子在浇水。有回柳姨娘起夜,远远看见那影子对着书房的方向作揖,转身就没了,只留下满院的花香,比往日更浓些。 据《松风里语》辑录
打那以后,紫桃在赵公面前更自在了些。天刚亮,她就提着竹篮去后园,沾着露水的茉莉、
历史趣闻社
2025-08-14 02:2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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