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一对干部夫妻被带走,临走前,他俩将保险箱的钥匙塞到47岁保姆手里,红着眼眶说:“高姐,6个孩子和这个家交给你了!”10年后,这对夫妻回到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四十七岁的高玉清本是个命苦的农村妇女,前些年一场滔天的洪水,卷走了她的丈夫和唯一的女儿,也冲垮了她在村里赖以遮风避雨的老屋。
在刘家的日子安稳祥和,县长夫妇待人和善,孩子们也渐渐和她熟悉亲近起来,这里成了她劫难后唯一的栖息之地。
许曼云轻轻拉住她粗糙的手,声音有些发紧,迅速塞给她一枚小小的钥匙,那是家里最重要一只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家中为数不多的现金和值钱物品。
此时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旁边的刘致台也紧抿着唇线,“这个家拜托你了!”千言万语在那一刻噎在喉咙里,只剩下沉甸甸的托付,和深到骨子里的恳求。
高玉清攥紧钥匙,喉咙发硬,一个重重的“嗯”字便包含了她所有的决心和保证,就这样,大铁门在寒冷的夜里沉重关上,只留下六个尚不知命运风雨的小身影,和一个强撑着挺直了腰板的中年妇人。
家徒四壁的窘境很快摆在眼前,先前刘县长每月支付的工钱加上一点积蓄,在要养活六张逐渐长大的嘴的现实面前,脆弱得像一层薄纸。
孩子们正是能吃长身体的时候,粮食定量有限,布票也紧张,穿用都开始捉襟见肘,夜里,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高玉清打开那个小小的保险箱查看,刘家夫妇留下的那点家底,杯水车薪。
她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仅有的陪嫁物,母亲当年塞在她嫁妆包袱底的一枚成色还算不错的玉镯,抚摸了几遍冰凉的玉璧,第二天,她咬着牙走进了县里的典当行。
从四十七岁到五十七岁,整整十年光阴,那枚被卖掉的玉镯所换的钱,成了支撑这个特殊家庭艰难运转的一笔启动资金。
冬天到来前,她必须踩着冰冷的河水一遍遍浆洗全家人磨薄了的棉衣被褥,拆洗晾晒后再用那并不充裕的棉花反复絮补,确保每个孩子夜晚钻被窝时不会冷得打哆嗦。
夏天暑热难耐,她用零星的布票,想法子找来些棉布边角料,熬着夜灯给孩子们缝制单薄但吸汗的汗衫裤头。
日子像拉磨的驴,沉重而缓慢地在贫穷和责任中打转,她的脸庞刻下了沧桑的痕迹,腰背也因为长年的辛劳而日渐佝偻。
但孩子们在她毫无保留的庇护下,竟都奇迹般地长起来了,大孩子考上外地的大学临走时,捏着半新但浆洗得格外干净的被褥卷,看着高姐又添了几缕灰白的鬓角,深深鞠了一躬。
小的也陆续进了县城新建的工厂当学徒,领了第一个月微薄的学徒工资后,不约而同地把那点新票子塞给高姐买点肉补补身子。
每年春节,无论路途远近,家里的门槛都会被大大小小的脚步重新踏热,几个当年的孩子围着她嘘寒问暖,看着她皱纹里藏不住的笑意,他们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年”。
1976年的深秋,院子里的老树枝叶尽落,这一天沉重的敲门声响起,他拉开门栓,院门外站着两个身形瘦削、衣衫破旧、神情既期盼又惶恐的身影。
她愣了几秒钟,才认出那竟是阔别整整十载的刘致台和许曼云,夫妇俩紧张而踟蹰地踏进这熟悉的院落。
院子里收拾得干净利索,墙角堆放整齐的柴禾,晾衣绳上晒着旧而整洁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家的踏实气息。
几个个子高挑结实的大小伙子闻声赶了出来,看到来人后,激动地喊着爹娘围拢过来,十年离散,音容相貌都已变化,但骨肉亲情瞬间穿透了时光。
刘家夫妇被簇拥着进屋,手抚摸着旧家具上纤尘不染的油漆面,看着炉膛里跳跃的火焰,再看向院子里孩子们明朗健壮的身影,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当孩子们七嘴八舌讲起高姨如何变卖唯一的玉镯、如何十年如一日操持这个家、如何在清贫中让每个人都活着长成时,这对经历风霜的干部夫妻早已泪流满面。
后来的日子,她依然是这个家的支柱,刘家夫妇也顺利恢复了工作,岁月流逝,孩子们成家立业,也都有了各自的儿孙。
他们对高玉清的称呼,早已从“高姨”变成了更亲的“姨姥姥”,每到节假日,儿孙辈的欢笑声总是塞满了她的小屋。
姨姥姥的腿脚不灵便了,手也不再那么灵活,但总有温暖的手为她揉腿捏肩,总有新鲜的瓜果及时递到她眼前。
九十六岁寿辰那天,四世同堂挤满了屋子,大大的寿字贴在堂屋中央,小曾孙把奶油抹到了自己的鼻子上。
当那个漂亮的寿桃切开来,满堂的祝福声响起,有人提议拍张全家福,高玉清坐在中央,怀里抱着最小的曾孙,被一群她当年含辛茹苦养育大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孩子的孙儿围绕着,镜头“咔嚓”一声,定格了老人沧桑面容上最欣慰满足的笑容。
她的故事就像一杯温热的老茶,苦里裹着回甘,一个朴实的保姆,面对生命突如其来的巨大责任,靠着一双手和一颗至真至善的心,撑起了别人的家庭延续,最终收获了一个庞大的、没有血缘却刻入骨髓的亲情网络。
她毕生的付出在她安详离世后依然在几代人的怀念中回响,成为小城邻里间口耳相传关于忠义与良善的温暖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