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在台湾蛰伏了42年的我党地下工作者,伪装身份回到大陆。到家后,却看到一屋子来回跑动的孩子,他不禁皱起眉头:“我42年没回来了,这些孩子是谁的?” 1988年,谢汉光踏上了回家的路,他从台湾辗转坐船、转车,走了数天才到广东丰顺老家,海峡两岸的变化太大,沿途的城市面貌已经陌生,街道比记忆里宽阔了许多,来往的人群说话的口音也显得生疏。 他一路走一路回想离开时的情景,心口像被石头压着,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仍旧维持多年来的伪装身份,低头快步前行,生怕被人多看一眼。 谢汉光在门外停下时,才发现房子早已翻修过,木门变成了铁门,院墙也高了许多,他的手停在门上,迟迟不敢敲,院子里传来吵闹的脚步声和孩子们的笑声,等到门开的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院子里有一群孩子来回奔跑,几个年轻人正忙着照看孩子,场面热闹得像个大家庭,谢汉光眉头紧皱,他离开四十二年,这个家早已超出了记忆。 曾秀萍出现在门口时,已是满头白发,神情复杂,她走近眼泪落在脸颊上,院子逐渐安静下来,孩子们停下脚步,年轻人低声招呼他们回屋。 谢汉光被带进屋内,原来他和妻子的儿子如今已经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屋子里跑动的孩子,是他的孙辈,谢汉光听着妻子讲这些年的事情,手在颤抖。 1946年春节过后不久,组织交给谢汉光新的任务,要他以教师的身份秘密潜入台湾,开展地下工作,他只带了一个旧皮箱,没有时间犹豫。 到了台湾后,他用一个失踪青年的身份登记,在林业局挂职,为掩护身份,还要在外人面前假装有家庭,他一边完成联络、传递情报,一边过着表面平静的日子,每一个夜晚都小心提防,随时可能被捕。 1950年,台湾的地下情报网遭到毁灭性打击,叛徒被捕后供出了大量信息,近五百名同志被抓,很多人牺牲,谢汉光的名字被列入通缉名单,他只凭上级紧急传来的密报和少量经费逃出城市,连夜躲进台东山区。 他在山里编造了新的身世,获得老乡的信任,从此变成了“叶依奎”,成了深山里的农民。 那之后的三十八年,他不敢写信,不敢打听消息,日子过得单调而沉重,每天种地、砍柴、养几只鸡,村里有人劝他成家,他只摇头拒绝,心里始终记得海峡另一边的家人,他不知道妻子是否还在,也不敢去想。 台湾政策放宽后,谢汉光终于有机会回大陆,他拿出那张用了几十年的假身份证,设法回到了丰顺老家。 与妻子重逢后,他意识到自己无法长期用假身份生活,于是开始四处奔走,写报告、找人证明自己是谢汉光,这个过程比想象中艰难,战友大多牺牲,健在的人分散各地,很多事情已无从查证,他一封封信寄出去,大多石沉大海。 经过多年的努力,他终于联系上了大学时期的老同学陈仲豪,陈仲豪能够证明谢汉光的身份,党组织也调取了当年的档案,最终恢复了他的真实身份和党籍,谢汉光得以以真正的名字生活,重新回到家人的身边。 家里的年轻人逐渐多起来,孙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热闹得不像当年的那个小院,谢汉光偶尔坐在屋门口,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听她讲这些年教书、种地、抚养孩子的艰辛,她没有改嫁,一直告诉孩子父亲是英雄,从未放弃希望,谢汉光听得很久,只说自己错过了太多。 他回家后没有提出补偿,也没有诉说这几十年的苦难,身份恢复不久,他就开始为那些牺牲的战友奔走,帮助申请荣誉,想办法让他们的名字被人记住,家人们知道,他心里最在意的是战友和组织,而不是自己。 谢汉光的一生极为普通,也极为沉重,四十二年隐姓埋名,四十二年孤独守候,他与妻子用各自的方式坚守了信念和家庭,他们并未留下轰轰烈烈的事迹,但在历史的洪流中,这些微小而真实的付出值得被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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