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说我就是躲着她,不想管她的事。 其实我这几天真的脚不沾地,亲家母上周回老家照顾老伴,我这边一个人带着俩外孙,大的要接送上学,小的刚会爬,睁眼睛就得盯着。 要说一点没躲着的心思也不对,我是真怕她开口。前些天大嫂偷偷跟我打电话,说婆婆半夜总坐在客厅叹气,八成是惦记老儿子那摊事。我心里明镜似的,老太太在大嫂家吃得好住得暖,可架不住小孙子隔三差五发视频哭鼻子。 昨天傍晚女儿刚哄睡孩子,婆婆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想孩子想得慌,要过来看看。我在厨房刷碗听见这话,手里的盘子差点没攥住。果不其然,今早上门时大嫂也跟着来了,老太太进门就拉着我女儿的手抹眼泪,说要把之前给孩子的一万块压岁钱还回来。 "你小叔现在天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婆婆拍着大腿,"小伟把他妈妈微信拉黑三天了,昨天我偷着给他打电话,孩子哭着说宁肯打光棍也不娶媳妇,就怕将来媳妇跟奶奶受气。" 大嫂在旁边直劝,说小伟就是孩子气,过几天就好了。我瞅着大嫂那发红的眼圈,想起前天她跟我说小妯娌在菜市场跟人打架的事——听说为了个卖鱼的吵起来,扯着嗓子骂人家狐狸精,街坊四邻都围着看笑话。 "我知道老大媳妇你这儿舒坦,"婆婆突然抓住大嫂的手,"可我闭眼前要是不管,老儿子家就得散架。那女人在外边瞎混的事,我装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在小伟都知道堵着门骂她不要脸了。" 女儿给婆婆递水的手都在抖,问那将来谁给她养老。老太太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突然就笑了:"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真到动不了那天,就吃片安眠药睡过去,省得拖累你们。" 这话堵得我们娘俩半天说不出话。大嫂红着眼圈拍板,说这钱说啥不能要,每月她还得给老太太塞零花钱。我赶紧接话,说周末就带孩子去小叔家看看,其实心里直发酸——去年冬天婆婆在我这儿住,半夜起夜摔断了腿,小妯娌愣是说感冒没来医院看过一眼。 今早送她们走的时候,我瞅见婆婆偷偷把药瓶塞进布兜,瓶身上写着降压药。大嫂低声跟我说,老太太昨晚收拾行李到半夜,把她给买的羽绒服都换成了旧棉袄,说回去穿新衣服招人眼。 这会儿俩孩子都睡了,我坐在沙发上瞅着窗外发呆。刚才大嫂发来微信,说她们到小叔家时,小伟正蹲在楼道里啃面包,看见奶奶抱着铺盖卷回来,"哇"地一声就哭了。你说这叫啥事儿啊,当妈的总把心偏着那个最不争气的,搭进去一辈子还觉得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