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年，47 岁的春晚导演郎昆趁 32 岁妻子马艳丽出国，出轨 24 岁舞蹈家刘岩，妻子得知后果断离婚。不料，刘岩因意外瘫痪在床，导演郎昆马上跟刘岩撇清关系：别误会，我跟你只是朋友！

刘岩的右手食指上，至今留着块淡粉色的疤痕。那是 2004 年跳《胭脂扣》时，被舞台上的道具花钗划破的，当时血流进红色舞衣，像极了戏里的泪痕。

评委说她 “把三寸金莲的怨怼全揉进了指尖”，金奖证书被她压在舞蹈学院宿舍的枕头下，上面还沾着排练时蹭的滑石粉。

2008 年 7 月 27 日的鸟巢排练场，她的足尖刚点上三米高台的边缘，就听见车台齿轮的异响。

身体坠向地面的半秒里，刘岩突然想起九岁那年，在呼和浩特少年宫的水泥地上。

她也是这样摔在劈叉的姿势里，只不过那次爬起来时，膝盖破了皮，心里却甜 —— 老师说她是块跳舞的料。

306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护士发现她总在昏睡中动手指。那是跳《丝路》时拈起丝绸的手势，奥运开幕式导演组曾用高速摄像机拍了三百遍，说 “这手能画出敦煌的风”。

出事前三天，她还在排练厅对着镜子改动作，汗水顺着脖颈流进演出服的金线绣纹里，那身衣服本该在八月八日的夜空中，像流星划过鸟巢。

马艳丽在纽约的博客更新时，刘岩正在康复中心学用轮椅。“有些告别是无声的”，她看着电脑屏幕上这句话，突然笑了。

当年在春晚后台，她撞见马艳丽给郎昆送胃药，那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转身时睫毛上的霜比舞台灯还亮。

护工进来换点滴，看见她把郎昆送的那支敦煌画笔，扔进了垃圾桶。

2010 年深秋，北师大的公益课堂上，听障男孩小哲用手语比划 “想飞”。

刘岩握住他的小手，突然摸到自己掌心的茧 —— 那是练转肩时磨的，是扶把杆时蹭的，也是现在握轮椅扶手新长的。

她开始教孩子们用手跳舞，第一次发现，没有足尖的旋转，指尖的流转也能讲完一整个故事。

云冈石窟的佛龛前，刘岩仰着头看了整整一下午。第 53 窟的飞天手姿，和她当年跳《岁寒三友》时的红梅托举惊人地像。

她让助手把壁画拓下来，轮椅在石窟的石板路上碾出浅痕，像她用人生画下的弧线。

后来整理这些手舞图谱，她总会在页边注上 “此处该有鼓点”，仿佛还能听见排练厅的节拍。

2016 年国家大剧院的《手舞四季》专场，聚光灯第一次只打在她的手上。

当 “千手观音” 的手势从她指尖绽放时，台下有人哭了 —— 那双手曾在奥运前的深夜揉过伤痛的腰，曾在康复中心的栏杆上磨出过血，现在却能开出这么美的花。

谢幕时，她对着观众席轻轻挥手，这个动作，她在轮椅上练了三个月。

疫情期间的 “云端手舞课” 里，武汉方舱的护士穿着防护服，跟着她的视频比划 “同心”。

刘岩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些晃动的手，突然想起 2007 年那个雪夜，郎昆在排练场门口给她披大衣，说 “等奥运结束，就带你去看莫高窟”。

现在她真的去了，带着学生们临摹了四百多幅壁画，只是身边的人，换成了这些用手传递温暖的陌生人。

她的工作室里，那身奥运演出服挂在最显眼的地方，金线绣的 “丝路” 二字还闪着光。

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孩子们的手工作品 —— 用彩纸做的手，用陶土捏的手，每一只都朝着天空的方向。

刘岩坐在轮椅上，用右手抚摸这些小手，掌心的疤痕蹭过纸页，像在抚摸自己那些摔碎又拼起来的日子。

有记者问她会不会恨，她指着墙上的手舞图谱笑：“你看，这些手能讲故事，能画画，能拥抱，比站着的时候，能做的事还多呢。”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的手上，那双手正翻看着新的研究笔记，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轻得像当年舞台上飘落的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