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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老船工帅仕高见到彭德怀,泪水夺眶而出:首长您叫什么名字 “1965年1

1965年老船工帅仕高见到彭德怀,泪水夺眶而出:首长您叫什么名字 “1965年11月18日,您……是不是三十一年前坐过我的船?”病房里,七旬老船工帅仕高眯着因白内障略显浑浊的双眼,先发问。对面那位军装笔挺的副总指挥放下搪瓷茶缸,轻轻点头。短短一句对话,把两个人各自的思绪拉回了大渡河边的硝烟岁月。 那天清晨,彭德怀随三线建设调研组抵达四川石棉矿。原本行程紧凑,只计划看矿区试车,可他忽然听说“当年那个奋不顾身的船把头就在矿区职工医院看眼病”。于是检查刚结束,彭德怀就挥手:“去医院。”陪同人员有些惊讶——副总指挥的行程里,可没写这一条。但他坚持,车子在坑洼的山路上颠簸了几十分钟,终于停在白墙灰瓦的小院外。 护士拉开门帘,病床旁立起的却是一位衣着洗得发白的老船工。彭德怀没有寒暄,先握手,掌心粗糙的纹路立刻叫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老哥,你就是帆篙头一号——帅仕高?”一句方言味极浓的问候,让旁人都愣了神。帅仕高半晌没回过神,红着眼眶嗫嚅:“首长,您……您叫什么?”他确实认不出眼前这位西装革履也显得魁梧的将星。彭德怀笑说:“湖南生,打过仗、过过河的湖南生。”随行参谋怕老人误会,轻声补了一句:“这位首长正是彭德怀彭总。”几个字像把开闸的洪水,老船工的泪珠再也止不住,垂在胸前的粗布上印出一片潮痕。 时间倒退至1935年5月。彼时的安顺场只是岷江与大渡河汇流处的一道浅湾,几条龙头小船扔在岸边,无人敢下水。蒋介石的川军一个营死守北岸,壕沟里机枪冰冷地对准南岸。23岁的帅仕高本打算躲进山里,母亲却一句话点醒他:“娃儿,他们是穷人军队。”于是他挑着一根竹篙,硬着头皮跟着红军首长来到渡口。 晚风卷着雾气,水声闷得像擂鼓。渡船只有一条,每次顶多二十来人。夜幕里,船头扎着草绳掩住篷灯,闲杂人等屏气——枪口会跟着火光转。谁都明白,抢滩失败,红军主力就可能被堵死在南岸。首长没给他豪言壮语,只递过两块仅剩的玉米饼:“撑船要力气,先垫垫。”帅仕高啃得咯吱响,嘴角还沾着玉米渣,举起竹篙,往船尾一站:“走,过河!” 敌枪“哒哒”响起,火舌在黑暗中乱舞。船刚离岸,浪头拍进船舱,冰凉刺骨。河心那块礁石最阴险,水面涨到只剩巴掌宽。帅仕高算准方位,一脚点船舷,一脚蹬礁石,肩膀顶住船侧,嗓子喊破:“兄弟们,别怕,避过去就到北岸了!”十几秒的腾挪,船体擦着礁石过去,桨柄震得咯吱作响。对岸的红一团勇士们跳下船,贴河岸展开,随后火力压制了碉堡。三个来回之后,北岸的机枪点火被迫后撤,更多船被夺回;五个来回,红军已在北岸布下桥头堡。 七天七夜,船队被磨得又旧又漏,帅仕高手心磨成血泡又干裂。他记得第八回合是黎明,水面浮着一层薄雾,朱德亲自站在峡谷口指挥:“速度要快,再拖就来不及赶泸定桥。”那一声“快”把帅仕高心里那点怯懦踢得老远。他咬碎玉米糠,拼了命晃船,才让大部队及时北上。飞夺泸定桥惊动世界,安顺场却在滚滚河水里恢复了寂静。红军远去,帅仕高回到破船上,才发现自己的褂子被火药味薰得漆黑。 抗战、解放、建国,山村换了几茬旗号,老船工却始终惦记那帮穿草鞋的兄弟。他没出过远门,更谈不上进城。五十年代,刘伯承在雅安检阅部队时曾派人打听,可惜老人正好上山割竹,没有遇上。直到65年,矿区电报把“帅仕高健在”四个字发到昆明,彭德怀立刻调了行程——“安顺场过不去,我就见他本人。” 返到病房。当年的船工和昔日总司令聊起家事,口气像老邻居打招呼。帅仕高说儿子进了水电站当工人,孙子正在识字班学写“解放”两个字;彭德怀说矿区要办大型炼钛车间,需要再招几百号工人,“年轻人愿意来,就托组织把他名字报上去”。一句一事,都是利落的现实安排,没有客套。临告别,彭德怀从兜里摸出叠得方方正正的30元新票和三包大前门,递过去:“都是公家给的补贴,不收,我心里不安。”老人推了三次终究还是接了,双手像捧珍宝。 夜里九点多,帅仕高顶着风走到矿招待所,再见老首长。这回轮到彭德怀泡茶、递烟。木质方桌上茶叶浮沉,灯泡闪烁,两个曾在生死线上结缘的人相对而坐,一口川话,一口湘音,不慌不忙地拉家常。县委书记在旁听得肃然,接连点头。第二天清早,县里下了通知:老船工全家转为城镇户口,医疗费用由公费报销;若有困难,可直接找县里。文件盖了公章,帅仕高捧在手里,竟有点不敢相信。 岁月从不停止。1995年秋,84岁的帅仕高在石棉老宅安静离世。那条他曾日夜呵护的小船早已陈列进安顺场纪念馆,桨柄旁刻着一行小字:船工帅仕高用此船往返十余次,护送红军勇士强渡大渡河。2007年,“爱国拥军新闻人物特别奖”的奖牌寄到石棉,他不在了,但家里人把奖牌挂在堂屋中央。每逢清明,总有人站到牌子前低声感叹——因为那一篙,那一渡,后来者才能有更加辽阔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