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56 岁的白子峰被俘,日军手段用尽,连续折磨了五天五夜,还是一无所获。敌人忍不住哀求道:“白三爷,求求你了,您就招了吧!”
1932 年的开原城已经变了天,日伪军的膏药旗到处都是。作为八道岗子村的首富,白子峰站在自家 740 亩地的田埂上,看着远处日军巡逻队扬起的尘土,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对管家老孙头说:“把粮仓打开,先让乡亲们吃饱。” 老孙头急得直搓手:“老爷,这可是您全家的家底啊!”
白子峰没多解释,抄起铜锣就往村口走,边走边喊:“国破了,家还能保住吗?今天谁饿肚子,就来白家拿粮!”
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白子峰的人生轨迹。汉奸程子源带着日军的委任状找上门时,白子峰正在草垛边帮王寡妇修漏雨的屋顶。
程子源满脸堆笑地递上 “自卫团副团长” 的委任状:“三爷,只要您点个头,这开原城的好处咱们一人一半。”
白子峰接过委任状,当场撕成碎片塞进程子源的衣领:“程扒皮,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想拿我当幌子招兵买马,做梦!”
但没过多久,白子峰却答应了加入自卫团。他暗中找到次子白璞珍和侄儿白璞林:“咱们要借鬼子的枪打鬼子。”
在他的安排下,自卫团 300 人里有 200 人成了他的心腹。1932 年 9 月 19 日深夜,抗联的栾法章带着联络信潜入八棵树时,白子峰正在油灯下擦拭从日军仓库 “顺” 来的三八大盖,枪身被擦得锃亮。
1932 年深秋的一个夜晚,白子峰低声喊了句 “点火”,程子源的上甸子大院瞬间燃起大火。
这个平日里欺压百姓的汉奸头子,光着膀子翻墙逃跑,留下他的四姨太在院子里哭喊。
白子峰踩着还在燃烧的门槛走进院子,从地窖里搜出 50 支崭新的步枪 —— 这正是他准备送给抗联的 “见面礼”。
加入抗联第五路军后,白子峰的打法让日军束手无策。他带着 1000 多人的队伍,靠着长矛大刀,一年里就打死了 400 多日军。
夜袭英城子铁矿时,他让战士们把鞭炮塞进洋油桶,点燃后噼啪作响,听起来就像机枪在扫射。日军守备队吓得缩在碉堡里不敢出来,直到火熄灭都没敢露头。
矿工们看到这情景,纷纷举着镐头铁锹加入队伍,白子峰站在矿渣堆上大声说:“乡亲们,鬼子抢走的矿石,咱们要用他们的血来换!”
日军悬赏 500 大洋要白子峰的人头,可每次围剿都落了空。
有一次,日军包围了八道岗子村,挨家挨户搜查。他们到白家大院时,发现全村百姓都在这儿吃大锅饭。
带队的日军少佐拿出白子峰的画像问:“见过这个人吗?” 在场的老人都摇头:“白三爷早就带着家人逃难去了。”
等日军队伍走远,藏在柴草垛里的白子峰才慢慢爬出来。这时他才发现,儿子白璞珍刚刚在突围中牺牲了,他捂着嘴没敢出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1933 年 10 月 2 日,因为叛徒的告密,白子峰被日军抓住了。
山本一郎亲自负责审讯,看着眼前这个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老人,突然想起东京帝国大学教授说过的话:“中国的乡绅是最难对付的敌人,他们的骨头比钢铁还硬。”
审讯室里,钢针刺穿手掌时,白子峰疼得浑身发抖,硬生生咬碎了一颗牙齿。
辣椒水灌进鼻孔时,他呛得满脸通红,却用尽全身力气骂出 “倭寇” 两个字。
当烧红的铁链烙在膝盖上,他突然笑了:“山本,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白三爷吗?因为我这条命,早就卖给阎王爷当买路钱了。”
到了第五天深夜,山本一郎瘫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 13 种刑具的清单,上面的字迹都被他的汗水打湿了。
他看着白子峰肿胀的眼皮,突然用生硬的中文说:“白先生,您的儿子和侄子都死了,您还在坚持什么?”
白子峰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声音沙哑却有力:“他们死得值,而你 ——”
他用尽最后力气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早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1933年10月8日,开原城西门外挤满了人。白子峰被绑在木桩上,面对两千多百姓和荷枪实弹的日军。
他的右眼已经看不见了,左眼却死死盯着城楼上的膏药旗。行刑前,他突然挺直腰杆,用沙哑的嗓音唱起了《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
唱到 “臣子恨,何时灭” 时,枪声突然响起,周围的百姓都低下了头。
他牺牲的消息传遍东北,墓前 “毁家纾难,舍生取义” 的石碑昭示其精神。半年后,管家老孙头带队突袭英城子铁矿,解救了 4000 多名劳工。
日军在矿洞深处搜查时,发现了白子峰写的血书:“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1945 年日本投降后,山本一郎在战犯管理所写下了回忆录。里面有这样一段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坚韧的中国人。当他的血浸透审讯室的地板时,我突然明白,这场战争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
1986 年,开原市重修白子峰烈士陵园。当年被解救的矿工刘忠成已经白发苍苍,他在墓前长跪不起,老泪纵横:“白三爷,您用命换来的自由,我们永远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