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地主王学文在睡梦中被惊醒了,打开门突然发现一个20岁女兵昏倒在家门口。 1950年夏天,王继曾正在院子里喂鸡,忽然看见几个人走进家门。他们穿着军装,脚上沾着黄土,神情严肃。他还没开口,就听见其中一人说:“我们是来找你的,你的母亲吴仲廉,想见你。” 王继曾愣住了,鸡食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他抬起头,看向屋里坐着的王学文。王学文低着头,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进来吧,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那年,王学文已经是满头白发。他看着眼前的孩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疲惫,说:“你记得你小时候,总缠着我,问你娘去哪儿了。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在你刚满月那年,有个女兵,把你放在我家门口。” 那是1937年的一个夜晚。王学文睡得正香,忽然听见门外有敲门声。他穿上衣服,点了盏灯,拉开门,就看见一个穿军装的女兵,脸色苍白,晕倒在门前。他四下看了看,夜色漆黑,没有别人。他弯下腰,把女兵扛进屋里,放到炕上。 女兵醒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个婴儿。她解开衣襟,露出孩子的脸,说:“大哥,以后他就跟您姓吧,就叫王继曾。”她说自己叫吴仲廉,是红军女战士,孩子的父亲也是红军干部。眼下部队要转移,带着孩子不仅危险,还可能被敌人抓去当作要挟,所以只能托付给他。 女兵第二天一早走了,没有回头。她把孩子留在了王学文的炕头上,那个襁褓里睡着的婴儿,成了王学文的儿子。 王学文在村里是地主,但却从不剥削人。谁家交不上租,他就免掉;遇到灾年,他还把粮仓打开分给大家吃。孩子一天天长大,从学走路到牙牙学语,王学文没少操心。孩子生病时,他背着去镇上看郎中,走了十几里山路,回到家时,鞋底都磨破了。 孩子渐渐大了,五岁那年,他学着帮王学文打柴,抱不动就一根根往家里搬。晚上吃饭,他总要挨着王学文坐,叫一声“爹”,王学文就笑呵呵夹菜给他。 可是好景不长。1939年,马家军闯进村子,他们听说王学文收养了红军的孩子,带着人马把他家团团围住。王学文被绑到院子里,马家军的人问:“孩子在哪?”他不说。对方拿枪托狠狠砸他的背,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还是没开口。 马家军把王学文押走,关进土牢,一关就是六年。这六年里,王继曾由家人照顾,学会了干活,也学会了照顾自己。他常常蹲在院子里,看着西边的山,问奶奶:“爹什么时候回来?”奶奶总摸摸他的头,说:“快了,快了。” 解放军进城那年,王学文回来了。他出来时,头发已经全白,走路要拄拐杖。刚到村口,远远看见一个小伙子挑着水往回走,那背影熟悉又陌生。王继曾放下水桶,跑过来,跪在地上,喊了一声:“爹!” 王学文伸手去扶他,两个人抱在一起,谁都没说话。从那以后,王继曾天天围着王学文转,打水、砍柴、劈柴火,全都抢着做。每次有人来家里,王曾总会挺直腰板,说:“这是我爹。” 1950年,那几位军人来找他时,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亲生父母。他看着王学文,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声音发颤:“爹,我要走了吗?” 王学文叹了口气,说:“你是他们的孩子,你该回去。他们是为革命打仗的人,你要孝顺他们。” 当天傍晚,部队的人准备带他走。王继曾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走到村口,忽然停下,跑回来抱住王学文:“爹,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此后每年冬天,王继曾都会带着妻儿回来。他先给王学文磕头,然后帮着砍柴、修门、整院子,忙完了,就坐在门槛上,听王学文讲过去的事。 有一年过年,下了大雪。王继曾推开院门,看见王学文正蹲在地上生火,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像是冻住了一样。他快步走过去,把火吹旺,扶着王学文进屋,替他把鞋袜烤干。 那天晚上,他搂着儿子睡在炕上,儿子问:“爷爷是不是我爸爸的爸爸?”王继曾摸摸孩子的头,说:“他是你爷爷,也是我的爸爸,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