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县长下乡检查,路边看到一名卖西瓜的男人特别眼熟,于是叫司机停下车然后上前礼貌问
副县长下乡检查,路边看到一名卖西瓜的男人特别眼熟,于是叫司机停下车然后上前礼貌问了一句:“我看到您感觉特别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蹲在装满西瓜的三轮车上,草帽檐压得很低,听见声音才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副县长陈远的呼吸猛地停滞——那张被烈日晒得黝黑的脸上,还留着和记忆里相似的轮廓,尤其是右眉尾那道疤痕,像道永远褪不去的印记。
“老......老同学?”陈远试探着开口,声音不自觉发颤。男人握着西瓜刀的手僵住,刀刃在青绿色的瓜皮上划出细长的裂痕。二十年前的画面在陈远脑海里炸开:破旧的教室里,两个少年分食一块硬邦邦的馒头;暴雨天里,眼前这人把唯一的伞塞给他,自己却淋着雨跑回家。
“陈县长,您认错人了。”男人别开脸,弯腰挑了个西瓜,“这瓜保甜,八毛一斤。”他刻意粗粝的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陈远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袖口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烫伤的疤痕,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扬言要考上重点大学的少年判若两人。
“王强,是我啊!”陈远抓住对方胳膊,“当年要不是你把学费让给我,我哪有今天......”话没说完,王强突然甩开他的手,西瓜“咚”地砸在地上,鲜红的瓜瓤溅在两人鞋面上。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远处传来检查车队催促的喇叭声。
王强蹲下身捡拾瓜皮,背对着他闷声说:“陈县长公务繁忙,别在这耽误时间了。”陈远望着老同学弯曲的脊背,想起高考前一天,王强父亲突发重病,这个向来要强的少年在医院走廊哭得撕心裂肺。后来听说他辍学打工,却没想到再见面竟是这般光景。
“明天中午,老地方的面馆,我等你。”陈远把名片塞进王强兜里,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回到车上,空调的冷气吹不散心口的灼痛,他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农田,当年两人在田埂上许下“苟富贵,勿相忘”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第二天,陈远推掉所有行程,独自来到县城边缘的小面馆。褪色的招牌在风中摇晃,店内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八仙桌、长条凳,墙上贴着泛黄的菜单。王强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两碗阳春面,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那年我爸走后,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王强搅动着面条,“出去打工被机器轧断手指,工地赔了点钱就把我打发了。后来摆摊卖瓜,城管追,同行挤,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他笑了笑,笑容比苦瓜还涩,“你不一样,你是大学生,是县长,咱们早不是一路人了。”
陈远喉咙发紧,掏出钱包里泛黄的合照——照片里两个少年站在高中校门口,背后“金榜题名”的横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还记得吗?你说等考上大学,要带全村人修路,让孩子们不用蹚着泥水上学。”他把照片推过去,“这些年我四处奔走拉项目,其实就是想完成当年的承诺。”
王强的手突然颤抖,面条撒在桌上。他抹了把脸,再抬头时眼眶通红:“路修好了又怎样?我连自己媳妇孩子都养不活。上个月儿子发烧,我兜里凑不出两百块医药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陈远沉默良久,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县里正在招标扶贫产业园项目,种西瓜、办加工厂,还能解决就业。我想推荐你牵头合作社,技术、资金我来想办法。”
王强猛地抬头,雨水顺着他的草帽檐滴落,在桌面上砸出小水花。“为什么帮我?”他声音沙哑。陈远望着远处被雨水冲刷的村庄,想起这些年走访过的贫困家庭,想起自己走出大山的初心:“因为你是我兄弟,因为这片土地上,不该有人被生活压弯脊梁。”
三个月后,陈远再次下乡时,路边的西瓜摊变成了整齐的大棚。王强戴着草帽指挥工人搬运西瓜,身后的合作社招牌崭新发亮。看到陈远的车停下,他笑着递过一个西瓜:“尝尝,新品种,保甜。”阳光下,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眼里重新有了当年的光。
那天傍晚,两人站在新修的水泥路上,看着放学的孩子们嬉笑打闹着跑过。王强突然说:“当年我把伞给你,不是因为高尚,是想着你成绩好,说不定真能改变什么。现在看来,我没赌错。”陈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处的山峦被晚霞染成金色,像极了二十年前他们在田埂上仰望过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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