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儿子办喜事，我爸随礼200，我本不想去，我爸说去凑凑热闹，省得在家无聊。去了才发现，我家2个娃、堂哥家2个娃，加上爸妈和我，共7人一桌。邻居大叔调侃，干脆把席端你家，省得收拾！尴尬得我想找地缝钻。 院子里的红棚子下，八仙桌刚摆上凉菜，我家这群人就把桌子围得密不透风。小侄子踮着脚抓糖盒里的巧克力，双胞胎堂侄抢着扒拉瓜子，哗啦一声撒了半桌。我爸却跷着二郎腿跟同桌的老王头唠嗑，唾沫星子差点溅进拍黄瓜里，我扯他袖子时，他还嫌我碍事："来都来了，客气啥？" 邻居大叔端着盆红烧肉过来，瞅见我们这桌黑压压七个人，铁盆底在桌沿磕得当当响。他扯着嗓子笑："他婶子，你家这是把亲戚班子全搬来了？再凑俩能开桌麻将了！"我妈正给孩子夹丸子，头也不抬地应："嗨，小孩多热闹嘛。"可我分明看见大叔转身时，对着后厨的方向撇嘴，围裙带子都攥得发了白。 上清蒸鱼的时候最难堪。堂哥家的小子举着筷子往鱼眼睛上戳，我刚想拦，我爸就把鱼盘往孩子面前推："吃啥补啥，快给弟弟夹个鱼脑。"邻桌的李婶"啧"了一声，跟旁边人嘀咕："200块随出个七人团，比旅游大巴还划算。"这话像根针，扎得我后颈直冒冷汗，手里的塑料杯被捏得咯吱响。 散席时我去帮忙收拾，听见记账的大爷跟邻居大叔念叨："老李家这桌人均消费28块6，连盘虾都摊不上。"大叔拿毛巾擦着额头，喉结滚动半天才憋出句："当年他儿子满月，我随了300还拎了箱奶粉。"夕阳透过棚顶缝隙照在礼账本上，他指尖划过"200"这个数字，指甲盖都掐进了纸里。 回家路上我跟我爸吵了起来："哪有随200带七个人的？人家该说咱们占便宜了！"我爸把烟锅敲得山响："都是老街坊，凑个热闹咋了？你堂哥家没人看孩子，不带过来放家里放心啊？"可我盯着电动车后座上堆成小山的喜糖盒——那是孩子们从每桌搜罗来的，突然觉得这热闹凑得像根刺，扎得人心慌。 半夜路过邻居家，见大叔蹲在门口拆红包，昏黄的灯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我听见他跟老伴念叨："这桌亏了800，那桌亏了500..."算盘珠子打得哗啦响，像在我心上敲鼓。都说人情是碗热汤，可这汤里若全是算计的油花，再浓的情分也得凉透了。 如今想起那顿喜酒，总看见邻居大叔调侃时眼里的无奈。那桌被七个人挤得转不动的转盘，转来转去全是尴尬——随礼时图的是面子，赴宴时算的是实惠，可这一来二去的掂量里，多少邻里间的热乎劲儿，就这么凉在剩菜残羹里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