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我和移民英国的大学同学聚会聊了一下。 我有位大学同学,移民英国超过
上个星期,我和移民英国的大学同学聚会聊了一下。
我有位大学同学,移民英国超过20年了,4月中,他微信联系我,说回国探亲有一个星期了,想约几个老同学聚聚。我有些意外,记忆里的陈远总是穿着白衬衫,抱着书本穿梭在图书馆,毕业后听说他拿了全额奖学金去英国读博,后来就渐渐没了音讯。
聚会定在市中心的一家湘菜馆,推开包厢门时,陈远正站在窗边打电话,西装革履的模样和记忆里那个朴素的书生判若两人。听见动静,他挂断电话转过身,脸上堆起笑:“老伙计,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我注意到他的中文带着奇怪的腔调,像是在每个字之间都要打个顿号。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打开。陈远说起自己在英国的生活,在伯明翰买了独栋别墅,孩子上着私立学校,周末全家去海边度假。“那边空气好,食品安全也有保障,就是想家的时候......”他突然顿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有人打趣他是“成功人士”,他却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刚去那几年,刷盘子、送外卖,什么活儿没干过?”
正说着,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中年女人闯了进来。陈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女人叉着腰,操着一口东北口音:“陈远,你还知道回来?说好给我妈治病的钱呢?”气氛瞬间凝固。原来,这女人是陈远的远房表妹,他出国前曾答应帮忙照顾国内的亲戚。
“我现在经济也紧张......”陈远支支吾吾。表妹冷笑:“紧张?你朋友圈天天晒豪车游艇,我妈癌症晚期等着钱做手术!”我这才想起,聚会前刷到过陈远发的动态,照片里他戴着墨镜站在私人游艇边,配文是“享受地中海的阳光”。
争吵声引来了服务员,陈远匆匆掏出钱包,数了几张钞票塞给表妹:“先拿着,剩下的我再想办法。”表妹把钱摔在地上:“这点够干什么?你就是个忘本的东西!”说完摔门而去。
包厢里一片死寂。陈远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其实这些年,我过得没那么风光......”原来,他毕业后确实进了科研机构,但几年前被裁员,现在靠着打零工和妻子的收入勉强维持。所谓的别墅,不过是贷款买的郊区旧房;孩子的私立学校,也因为学费太贵即将转学。
“朋友圈那些照片......”他声音哽咽,“都是租的场地拍的,我怕被人看不起,更不敢让国内的父母知道......”我们都沉默了,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异国他乡被生活磨得遍体鳞伤,却还要用虚荣的外壳包裹自己。
散场时,陈远执意要送我回家。路上,他指着街边新开的奶茶店:“这家味道正宗,和我留学时在唐人街喝的一样。”我看着他贪婪地吸着奶茶,突然觉得心酸。曾经,他是我们班最有理想的人,说要在科研领域闯出一片天,如今却困在谎言编织的梦里。
第二天,我收到陈远的消息,他已经提前回英国了。“别告诉其他人我的事,”他说,“就当我还是那个在英国过得很好的陈远。”我望着手机屏幕,想起昨夜他望着街边烟火气时眼里的渴望,突然明白,或许很多人都在他乡背负着难以言说的沉重,光鲜的表象下,藏着的是回不去的故乡和融不进的异乡。
此后,我偶尔还会刷到陈远的朋友圈,依旧是奢华的度假照、精致的下午茶。只是这一次,我不再羡慕,而是默默点了个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无奈,那些漂洋过海的故事里,藏着的或许不是理想的实现,而是一个普通人在命运浪潮里,努力挣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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