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地下党被处决前婉拒房东送的断头饭:“我吃不下”,房东弯腰轻声说:“这碗饭你必须吃,还得慢慢吃、好好吃!” 1947年,初冬的风钻着骨缝往牢房里灌,刺得人睁不开眼。灰蒙的天空压着破旧的看守所,像一块巨大的石板,让人喘不过气。 牢房里,李凤岐坐在角落,衣衫单薄,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那是一张坚毅的脸,但此刻眼神沉静如水。他已经听到了消息——明日午时,行刑。 国民党的看守特意走来嘲笑:“共产党,到时候你别吓得尿裤子。”李凤岐不吭声,只是轻轻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刀,让那人背脊发凉,骂骂咧咧走开了。 太阳沉下去了,空气愈发寒冷。牢门“吱呀”一声响起,一个人端着饭碗走了进来。 “老李,”那人低声叫他,“我给你送饭来了,晚饭,吃点吧。” 李凤岐抬头一看,来人是吴必荣,他曾经借住的小面馆的老板。他知道,吴必荣是地下党的外围同志。他们曾在那家面馆后厨里传递过情报、藏过枪支。 李凤岐没有接碗,只是摇了摇头:“吃不下。” 吴必荣放下饭,低低地说了一句:“这碗饭你必须吃,还得慢慢吃、好好吃。” 话一出口,空气凝固了。李凤岐心里猛地一紧,随即会意。他眼神一闪,故作无奈地叹气:“那好吧……我也不想当个饿死鬼。” 吴必荣点了点头,低着头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李凤岐立刻动了。他小心地把饭拨开,一粒粒翻着,终于在碗底看见那一抹寒光——一枚削得极薄的刀片,就像被月光打磨过一样。 他快速把刀片拨到地上,然后趁看守背对之时,悄悄挪动身体,将刀片藏进身下那层烂被褥的褶皱中,像是把希望藏进夜色深处。 牢房里有两名看守,一人打盹,一人懒洋洋靠在墙上抽烟。李凤岐闭目养神,内心却如雷鼓阵阵。 他开始筹划。 他知道,只要能撑过今夜,明天便是活路。他想起组织曾告诉他,看守所西边围墙角有一口废井,井底有一条废弃的逃生道,是多年前修城墙留下的。 他们曾计划若有战友被捕,可借此道脱身。 午夜时分,看守的打鼾声像风箱般响起,牢房内死一般寂静。 李凤岐动了。他蜷起身子,从身下抽出那枚冰冷的刀片,用牙咬住,慢慢割开镣铐边缘的皮带衬层。那是一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刀片太薄,脚镣太坚。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的双手早已冻僵,指节上的伤口早在前几日审讯中被撕裂,如今血与铁锈混合,又干又黏。他咬牙坚持,每一下都像刀割自己。他不怕疼,他怕天亮。 时间如漏水的沙,滴滴答答地过去。他手上动作越来越快,汗水从额角滚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终于,在拂晓前,镣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他知道,那是通往生的门缝。 他挪到门边,用那枚刀片一点点撬动门框下沿。他很清楚这扇门没有锁死,只是嵌在老旧的门框中,若能从内撑开,便可留出缝隙逃生。 他的额头布满汗珠,眼神却愈发冷静。 终于,一声轻微的“吱呀”,门缝开了。 李凤岐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滑出牢房,贴着阴影行走。他穿过杂物间,翻过柴房,绕到西墙,果然看到那口被杂草掩住的老井。井口盖着木板,他轻轻推开,瞬间一股霉气扑鼻而来。 他跳下去,身子重重落在井底的淤泥里,腿一软,几乎栽倒。但他咬牙爬起,摸索着找到通往暗道的那道口——砖石垒起的拱形通道,只有一人高,黑漆漆,看不见尽头。 他低头钻进去,脚下泥水淌着,滴水声在耳边如钟鼓。他没法回头,也不能停。 也许走了一个时辰,也许是半天,他终于看见前方有一线光亮。 他从那片光爬出去,一股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眼前是乱坟岗,荒草连天,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他倒在地上,像一条刚逃出渔网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手上的刀片还握在手里,已嵌进肉中。 远处,黑影晃动,一个人靠近,是赶来的接应人,穿着破棉袄,骑着毛驴。李凤岐摇摇晃晃站起身:“是组织的人?” 那人点头,把他扶上驴车,一路驶向郊外的安全屋。 黎明破晓的那一刻,太阳像一面红旗,缓缓升起。 而看守所里,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行刑的士兵才发现,囚室里空无一人,墙角那碗饭已冷如冰,饭粒撒在地上,仿佛还有一丝热气在空气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