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9年,北宋端王赵佶照例到向太后宫里请安,恰逢向太后不在,他便一把握住奉茶宫女郑氏的手说道:“我每次来向太后这请安都是你侍奉,可见我俩有缘,不如就此与我相好?” 延福宫的鎏金茶托还冒着热气,郑氏垂着的指尖在青瓷盏沿上颤了颤。她原是低着头递茶,没承想眼前的端王突然伸手,蟒袍袖口的暗纹缠枝莲擦过她素色襦裙,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烫得她脊背发僵。窗外的芭蕉叶正被风刮得沙沙响,偏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发间银簪晃动的轻响——上个月刚入宫时,管事姑姑还拧着她的耳朵说“主子的手碰不得”,如今却被这位王爷攥得生疼。 “王爷……使不得。”她咬着唇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赵佶指尖摩挲着她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那双画得一手好花鸟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第一次见你时,你正给太后研墨,墨锭在砚台里转的圈儿,跟你耳坠子晃的弧度一个样。”这话听得郑氏脸颊发烫,想起半月前自己打翻墨汁,正是这位端王笑着递过一方锦帕,如今想来,那笑意里早藏着钩子呢。 案上的博山炉飘出龙脑香,混着赵佶衣摆上的墨香,熏得她有些发晕。她偷瞄着对方腰间玉带扣上的羊脂玉,那玉色跟自己家乡太湖的水一个样温润,可握着她的这只手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想起家里病重的阿爹,想起入宫时换来的十两银子,她喉咙发紧,终究没敢再挣。赵佶见她松了劲,便用指腹蹭了蹭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端茶倒水磨出来的,搁在寻常人家早该嫁人了,偏在这深宫里,连被主子看上都得揣着半颗心。 向太后的脚步声在廊外响起时,赵佶才慢悠悠松开手,指尖却顺势勾走了她鬓边那朵刚摘的茉莉。郑氏慌忙退后两步,撞得茶盘叮当作响,瞥见端王把花别在自己袖扣上,还冲她眨了眨眼。后来她才知道,这一眼竟勾出了个贵妃位份,只是没人告诉她,当年那只握过她的手,日后会在宣和殿里画出《瑞鹤图》,却握不住半壁江山。而她腕间那道被攥出来的红痕,多年后还时常在深夜里隐隐作痒,像极了北宋王朝覆灭前,最后一道虚幻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