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个月有5000元的退休金，平时补贴儿子3000元。那天我去儿子家刚好看到儿媳妇买了一堆零食就吃了一些，谁知儿媳禁说妈你嘴怎么那么长呢连孩子的零食都吃。 每月5000块退休金入账的短信一响，我就立马把3000块转给儿子——钱款叮咚一声划走了，如同我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定。而剩下的2000元，则需撑起我整个月生活的全部。那天我顺路去看孙子，进门刚巧撞见儿媳提着一大袋零食回来。小孙子雀跃地翻找着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我顺手拿起块小饼干塞进嘴里，枯涩的舌尖刚尝出些甜意。

“妈，您这嘴咋这么长呢？连孩子零嘴儿都不放过！”儿媳的声音突然从厨房里传出，冷冰冰的，像冰棱直刺耳膜。

话音落处，厨房里炒菜的铲子碰锅沿的清脆声响反而愈发清晰。我捏着半块饼干的手停在半空，那饼干仿佛瞬间变成了烧红的炭块，烙得手指生疼。

我默默把饼干放回原处，包装袋窸窣的声响格外刺耳。我僵立着，心口里堵得难受，想说的话也卡在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终，我默默转身离开，迈步出门时，只听见厨房里依旧锅铲翻飞，哗啦作响——那忙碌的声音分明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日子，对我却似渐行渐远的陌生潮声。

我慢慢走下楼，手指在口袋里触到仅有的几张纸币，又碰到了那张老人公交卡。卡面照片里自己干瘦的脸，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原来“嘴长”是馋的意思吗？可每月那3000块，又何尝不是从我自己嘴里省出来、再一口一口喂给了他们？

暮色里慢慢往家挪步，身后楼宇渐次亮起灯火，厨房的油烟味随风飘来——这人间烟火，此刻竟灼烫得如同烙铁，无声地炙烤着脊背。那滋味，说不清是生活本味，还是委屈烧灼的疼痛；只知这滚烫一路蔓延，顺着血脉，直烫到了心里最深处。

原来最疼的烫，未必来自火焰，而是自己掏空口袋后，反被嫌恶的那一句“嘴长”——此中况味，竟比舌尖尝过万般苦涩都更涩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