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张大千想从韩军长手里得到一幅画,韩军长开口说:500两黄金和20张明代的画,缺一不可。张大千无奈答应下来。
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北京琉璃厂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有个叫张大千的画家三天两头往这儿跑,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在那些古玩铺子里扫来扫去。
要说这人可真有意思,别的画家都忙着画新作,他倒好,成天惦记着找老祖宗留下的宝贝。
那年头国华堂的老掌柜姓肖,手里藏着幅没题字的大青绿山水。张大千头回见着这画就挪不动腿了,墨色浓淡跟活过来似的,山势水纹透着股子灵气。
肖掌柜把画轴往怀里一搂,说这可是他家传了三代的命根子,将来要带进棺材里的。张大千心里跟猫抓似的,可人家不卖能咋办?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打那以后这画就成了张大千的心病,瞧他后来画的山水,笔尖上总带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受了那幅画的影响。
就这么过了十来年,张大千的山水画在圈子里闯出了名堂,可心里头那个疙瘩愣是没解开。
转眼到了1946年,外头兵荒马乱的。张大千听说肖掌柜过世了,原以为那画真跟着埋土里了,哪晓得半路杀出个韩军长。
要说这姓韩的也是个人精,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愣是把那画从肖家倒腾出来了。张大千得了信儿,连夜就找上门去。
韩军长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张口就要五百两黄金,还得搭上二十幅明朝的古画。
那年月五百两黄金够买下半条街的铺子,张大千愣是咬着后槽牙应下了。
要不说搞艺术的人都有股子痴劲呢,换旁人早骂街了,可他倒好,东拼西凑地把家底都掏空了。
等那幅《江堤晚景》真到了手,张大千跟捧着刚出生的孩子似的,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后来才弄明白,这画是南唐董源的真迹。
董源在画坛上什么地位?那相当于梨园行的梅兰芳,武林中的张三丰。
张大千照着这画琢磨出了好些门道,把宋朝失传的皴法都给复原了七八成。
要说这画也争气,张大千后来那些泼墨山水能名扬四海,里头少不了《江堤晚景》的功劳。
有回办画展,他特意把这画挂在正厅,逢人就讲里头的水纹怎么勾、山石怎么染。
那些来看热闹的达官贵人听不懂门道,光知道跟着点头,倒是把旁边几个老画家激动得直抹眼泪。
转眼到了七十年代,张大千头发都白了,开始琢磨这画的去处。
台湾故宫博物院的人听说这事,三天两头往他家里跑。
要说老爷子也痛快,没要钱没要名,直接就把画捐了。
现在去台北故宫还能见着这宝贝,玻璃罩子里头安安静静地躺着,旁边解说牌上写着"张大千先生捐赠"几个小字。
有回听博物院的老保管员说,这画刚送来那阵子,张大千隔三差五就要来看看。也不说话,就背着手站在展柜前头,一站就是大半天。后来走不动了,还托人捎话说要常给画轴擦擦灰。
要不说这些搞艺术的心思跟常人不一样呢,旁人眼里这就是张旧纸,可在他们心里头,那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伙计。
如今这画在博物院成了镇馆之宝,每天来看的人乌泱乌泱的。导游拿着小喇叭讲张大千和韩军长的故事,游客们听得津津有味。
可要真论起来,当年肖掌柜抱着画轴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模样,张大千凑黄金时急得满嘴燎泡的窘态,还有韩军长摸着金条嘿嘿直乐的表情,这些个活生生的细节,早就跟着岁月一块儿化在纸墨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