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自嘲式生存法则：清醒的人，都活成了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从“草根”到“打工人”，再到“小丑”，这些看似调侃的称呼，其实反映出当代年轻人的清醒与幽默。清醒在于他们不再对许多事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幽默则体现在他们选择了最无害的发泄方式——自嘲。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事，人性和世界从未改变。我们今天遇到的大部分事情，都能在史书中找到影子。唯一不同的是，信息爆炸让人们接触到太多求而不得的东西。原本或许可以知足常乐，但在手机屏幕上，那些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却挥之不去。

古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然而，如今许多年轻人二三十岁就不得不“知天命”了。海量的信息让他们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上限，也接受了有些东西生来就有，而自己这辈子大概率得不到的现实。但你能说今天的年轻人不努力吗？他们可能是历史上最努力的一代，因为想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只是很多时候，即使拼尽全力，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想放弃又不甘心，于是陷入了一种集体性的焦虑。

为了缓解这种焦虑，年轻人只能重新自我定位，降低自我认同——这正是社会学中的自我认同危机。他们开始自嘲，把自己藏在人群中，用弱者的姿态来获取安全感。毕竟，相比被别人打脸，自己下手更能把握分寸。与其被别人嘲讽，不如“我先嘲讽我自己”。

那么，这种幽默感是怎么形成的呢？人在生命危急时刻，大脑会分泌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让人思维敏捷、反应迅速，从而便于逃生。幽默其实与这种身体机能很像，只不过前者应对的是突发情况，而幽默是人在长期面对苦难时，大脑为了化解痛苦的一种自救行为。久而久之，这种行为成为习惯，便形成了幽默感。比如，郭德纲年轻时在玻璃房子里被人展览，只是为了挣一点儿演出费。后来他在专访中说：“我愿意给你当狗，你不要，结果我成了龙。”周星驰从小住在贫民窟，母亲一个人养活他们姐弟几个，他从小看惯了人情冷暖，才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其实，你会发现，那些特别幽默的人，往往都经历过长期的痛苦和煎熬。喜剧的内核是悲，而那些出身优渥、长相出众的男神、女神，却鲜少特别幽默的。当然，这并不是说一帆风顺的人生不好。虽然幽默感是从苦难中淬炼出来的，但它并不是人生的必需品，苦难更不是。相反，我认为人世间最痛快的事莫过于少年得志。毕竟，谁不想成为高冷的霸道总裁，谁不想年少有为、不自卑呢？

萧伯纳说：“人生有两出悲剧，一出是万念俱灰，另一出是踌躇满志。”这句话我一开始难以理解，直到后来读到尼采的那句：“悲观主义是颓废的表现，乐观主义是肤浅的象征，悲观的乐观主义才是强者的态度。”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万念俱灰是过于悲观，踌躇满志则是过于乐观。那么，什么是尼采所说的“悲观的乐观主义”呢？在我看来，就是如今的年轻人既不像日本的平成废宅那样无欲无求，也不像西方的流浪汉那样醉生梦死。他们自称“打工人”，努力地活着，平凡中带着追求，屈辱里透着倔强。这就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这就是强者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