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替表妹上五台山为太后侍疾,她非但不感激,还“不讲武德”地撬走了我的未婚夫,这样的女人,不收拾可不行啊...
五台山礼佛的太后突然病重,皇上降旨要从世家贵女中选人去五台山侍疾。
表妹被选中,母亲却不愿,还说什么她身世可怜,又病疾缠身,此行只怕有去无回。
她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言外之意我懂——
我毛遂自荐,代替表妹去五台山侍疾,一去就是三年。
终于等到太后康复回京,我匆匆赶回家,却发现静安侯夫人正在为嫡长女举办纳征仪式。
可是,我还在五台山,母亲就要嫁女儿?她发嫁的到底是谁?
……
1
母亲牵了穿着宫缎的表妹楚玉出来,看着一脸娇羞的她,笑着和贵夫人们说。
“真是做了母亲才知道,把女儿拉扯大有多不容易。”
“玉儿从小体弱,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就要嫁人了,我这做娘的还有些放心不下呢!”
夫人们都凑着趣:“哎呀,侯夫人真是会养孩子,把女儿养得如此漂亮,也是骠骑将军好福气,自幼订的婚事,这下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媒人走上前来:“请沈大小姐接纳征礼。”
骠骑将军府的人把礼盒一一打开,最瞩目的一个聘礼,是皇上御赐的鸳鸯玉佩。
众人哗然:“骠骑将军好大的手笔,这可是御赐之物。”
“沈大小姐真是有面子啊。”
“听说这可是将军用军功换来的恩赏呢!”
“皇上也是看中静安侯府和将军府,都是朝廷重臣,自然要给面子。”
楚玉娇羞地上前,伸手接过玉佩。
“慢着!”
我一个箭步上去,将她手中玉佩夺过:“这是皇上亲赐给骠骑将军府和静安侯府联姻的玉佩,你也配接?”
“你是什么身份?”

楚玉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失声道:“表姐,你怎么回来了?”然后回头看着静安侯夫人,红了眼睛:“娘~”
母亲上前来,伸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说:“玉儿,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家里也好派人去接。”
“你看你,一身风尘仆仆的,快随我进去换身衣裙,今天是你妹妹的好日子,你可别胡闹!”
我站着不动,手紧捏着玉佩:“表妹的好日子?不知表妹许的是谁家?”
母亲沉着脸:“待日后再与你细说,你先去后面休息,这里忙乱得很。”
楚玉在一片混乱中白着脸,忽然厉声道:“什么人敢在侯府闹事?来人,将她拿下,把玉佩给我抢回来。”
“那可是皇上御赐之物,若有闪失,本小姐唯你们是问!”
她身边的嬷嬷和丫环伺机而动,上来便要夺我手里的玉佩。
我往后一步:“谁敢动我!”
我逼视着楚玉:“你叫人跟我动手?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何资格命令人将我拿下?”
母亲再一次抓住我手腕:“不得胡闹,你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吗?今天可是你妹妹纳征的好日子。”
2
我冷笑:“妹妹?母亲,我哪里来的妹妹,谁人不知静安侯府只有一个嫡女沈昔玉,你说的妹妹,可是她?”我一指楚玉。
母亲厉声道:“休得胡说八道。”
楚玉上得前来,低语道:“姐姐,如今京城里可无人识得你,你还是识趣些得好,免得丢了静安侯府的脸。”
“啪”我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大声喝斥道:“你一个寄居在我家的表姑娘,也敢在侯府嫡女面前叫嚣!”
楚玉脸色煞白,倒退一步:“姐姐,我知道你去五台山侍疾吃了些苦,可是当年母亲也说了,等你回来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何苦这样。”
母亲一把楼住她:“我的玉儿。”然后看着我:“你敢对她动手?是谁将你教得这般没有礼数!”
“今日是你妹妹的好日子,我不和你计较,来人,把她带到后院禁足,待纳征礼结束再说。”
我一把挣开上来押我的仆妇,看着骠骑将军府的人,扬声道:“你们将军下聘要娶的人是谁?”
骠骑将军府的人一脸正色:“自然是静安侯府的嫡长女沈楚玉。”
我冷笑一声:“静安侯府只有一位嫡女,叫沈昔玉,从未有一位叫沈楚玉的嫡女。”
母亲上前来狠狠抓住我的手,把我往后推去:“侯府嫡女就是沈楚玉,她不过是我娘家的一个侄女,是楚玉的表姐!”
“当年寄居在侯府,被选中去五台山为太后侍疾,如今刚回来,怕是小姑娘一时近乡情怯,和我这个姨母闹别扭呢。”
楚玉拭着眼泪看着我:“表姐,我视你做亲姐妹,你何必如此……”
“静安侯府与将军府的联姻可是圣上恩准过的,不容有失。”
“以前你抢我的首饰,抢我的衣裙我都不与你计较,可是这门亲事是父母之命,恕妹妹不能让你。”
我气笑了:“母亲,你便是如此偏爱表妹?当初为了她,让我去五台山侍疾,如今回来,连亲生女儿的婚事,也能拱手相让。我真是不知,到底我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是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今日这场纳征礼,父亲可知晓?祖母可知晓?”
我的话一出,在场的宾客都开始迟疑,纷纷议论道:“这到底谁才是侯府嫡女啊?”
“静安侯府人说了是沈楚玉啊。”
“你看侯夫人对楚玉心疼的模样,说不是亲生的,谁信啊!”
“不过我好像有印象,当年侯夫人生沈大小姐时,侯爷去请了慈云寺大师起的名字,是有个昔字,难不成这沈昔玉才是大小姐?”
“到底孰真孰假啊……怎么会有人对侄女比亲生女儿还好呢?”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楚玉和母亲也听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放肆!”母亲厉声道,脸上带出了恨意:“我是侯府的主母,难不成女儿的婚事我还做不了主吗?”
“看来我把你接过来,是把你的心都养大了,连我女儿的婚事也要争抢!”
“今日,我这做姨母的,一定要代替你的父母好好管教你才是。”
“来人,取藤条来,我亲自执家法,好好管教管教她,看她还敢不敢再胡言乱语。”

3
被下人不由分说地押在长凳上后,我倔强地仰起头:“母亲,你当真为了表妹要当众责罚我?就因为我说了真话?”
说完,我狠狠挣扎着,对看押我的下人喝道:“你们胆敢对我不敬,等父亲归来,必要拿你们是问!”
有人见状便缩回了手,母亲却狠狠一藤条打在了我的背上。
我只觉痛彻心扉,却依旧死死咬着牙。
“即便侯爷回来,也救不了你,在这静安侯府,谁敢不听我的管教?”
藤条一下一下打在我背上,我紧咬着牙,下唇都咬出了血。
“哎呀,侯夫人,算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姑娘家,打一两下便是了,这整个背都血肉模糊了。”
“静安侯夫人平时看着菩萨心肠的,怎么这么心狠啊。”
楚玉走近了我,凑近低声道:“表姐,你争不过我的,侯府嫡女的位置是我的,骠骑将军这个未婚夫也是我的,你的一切,终究都是我的。”
我眼前发黑:“你们想狸猫换太子,做梦。”
在我即将晕过去的时候,一个老妇扑了过来,死死挡在我跟前:“夫人,别打了,再打大小姐怎么受得了啊。”
“她可是侯府嫡出的小姐,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我努力睁开眼,眼泪落了下来:“嬷嬷。”
扑上来的,是我的奶娘,当初我去给太后侍疾,不许带任何下人,嬷嬷也只能留在了侯府。
楚玉尖叫道:“这疯婆子在府里偷了东西,被罚了以后就疯魔了,怎么让她跑出来了,快捉走!”
下人上前拖走嬷嬷,她却紧紧抱着我:“我没有疯,我没偷东西,你们别打大小姐,要打就打我吧。”
她扑在我身上,死死挡住了母亲责打我的藤条。
母亲铁青着脸,咬着牙:“好,我便成全你们。”
“来人,换板子来,今日我静安侯府便当着众人的面行一次家规,也让人知道,我沈家教子之严!”
板子高高地举起,我闭上眼睛,用尽力气地说:“不要,不要打嬷嬷!嬷嬷,你快走啊!”
忽然,一阵内官唱礼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
鼓乐声响起,一行人围着一位公公走了进来。
是太后身边的近侍李大监。
他看着满院的人和被押在长凳上的我不由疑惑。
我的头发散落了下来,他没看清我的面容,只笑着说:“今日可是好日子,侯夫人可不能动气。”
母亲一脸喜气,拉着楚玉:“一定是宫中知道今日是侯府行纳征礼,来颁赏赐的。”
只见,下一秒,李公公站在厅中,打开圣旨,缓缓念道:“仰承皇太后懿旨,静安侯嫡女沈昔玉,端庄淑睿,贵而能俭,孝心可表,今特册封为长乐郡主,钦此。”
静安侯夫人正满脸喜气地准备接旨,听到圣旨内容,面色瞬间僵住了。
4
李公公提醒道:“沈昔玉还不接旨谢恩?”
因为楚玉和母亲跪在一起,穿得一身贵气,李公公理所应当地以为她是我,好意地提醒道。
母亲扯了扯沈楚玉的衣袖,给了一个暗示的眼神,楚玉抬起头,伸出手去:“臣女接旨,谢太后隆恩。”
等她抬头,李公公看到她的脸,大惊:“放肆,你是何人,敢冒充侯府嫡女接旨,这可是欺君之罪!”
楚玉脸色煞白:“求公公饶命,臣女不是故意的……”
李公公看着母亲:“静安侯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沈昔玉呢?”
母亲吱吱唔唔不敢开口,我努力地抬起脸来:“公公,恕臣女有伤在身,不能起身接旨。”
李公公看着长凳上的人,大惊失色道:“长乐郡主?怎么回事,哎呀,快来人啊!怎么有人把你伤成这样,快宣太医!”
太医一时半会儿是到不了了,不过府医来的很快。
他忙上前来为我诊治,可我的背上早已血肉模糊,大夫都不知如何下手。
宫中内侍宣旨,却遭遇了这样的乌龙事件,满堂宾客瞬间炸开了锅。
“嫡女沈昔玉?那现在要订婚的沈楚玉是什么人啊?”
“李公公肯定不可能认错人啊,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强笑着解释道:“不过是孩子不听话,我管教了一下,公公莫怪。母亲管教女儿是常事,不过这次我气着了,下手重了些。”
“我看你不是下手重,你是想杖杀我的亲孙女,给沈楚玉腾地方。”一个老妇人拄着金丝木的柺杖走了进来。
“祖母!”我想起身,却背痛难忍,又摔回了长凳上。
祖母一把抱住我:“我的玉儿受苦了,是祖母回来晚了,是祖母的错,让我的玉儿活生生地受了这几十藤条。”
她心疼地看着我:“我的玉儿,这些年吃斋礼佛,替自己的表妹去了五台山,回来却要被人如此欺辱!你放心,祖母定要给你做主!”
母亲赶忙上前来,急着脸色都变了:“娘怎么回来了,也不叫媳妇去接。”
祖母不理世事,一直在别院养身,我回府前,给祖母去了信,想必是接到我的信才赶回来见我的。
“我若叫你去接,哪里能看到今日静安侯夫人的威风?”
“你这是在拿我的亲孙女来立威呢?真是好大的气势啊。”
祖母环顾四周,看着那群押着我的下人,一声令下:“来人,将这些不尊主子的狗奴才,给我通通拖出去,杖责五十!”
“我的亲孙女,也是你们能欺辱的?瞎了狗眼的东西。”
“这静安侯府,姓沈,还轮不到她顾明月当家做主!”

几个下人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嗑头:“老夫人饶命啊,我们只是下人,我们只能听主母的指令啊。”
“主母说了,这侯府,除了她,便是要以表小姐为尊,别人的话,尽可不听。”
祖母气得发抖:“好,好,我静安侯府,竟成了你们顾家的私院不成?”
“顾明月,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外四路的亲戚,你把人接进来,我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你竟如此倒行逆施!”
“你的亲生女儿,还比不上一个外姓人吗?谁亲谁疏,你倒是和我说个清楚。”
母亲忙跪下:“婆母恕罪,不过是媳妇为了管教下人,吓唬他们说的话而已,你千万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楚玉从小听话懂事,我难免偏疼她一些,娘以前不是也夸楚玉乖巧听话吗?”
“昔玉在外面几年,越发地野性不服管教,不敬我这母亲,我也是为她好,这才罚了她。”
李公公一声冷笑:“我看未必,沈小姐方进家门,便受了责罚,夫人说郡主不懂规矩,可这几年郡主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候,内外得当,人人都夸,怎么一回侯府便成了不服管教的野丫头呢?”
“这岂不是说,侯府的规矩比宫内还大?”
“太后都赏识的贵女,在静安侯夫人眼里,居然如此不堪,等回宫,咱家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太后娘娘颁下懿旨,恩赏沈氏,你竟敢欺瞒太后,让一个冒牌货假领懿旨,这可是死罪!”
5
母亲听完脸上的血色尽褪,跌坐在地上。
楚玉忙冲过去扶起她来:“娘,你怎么了?”
“娘?”祖母看着楚玉:“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娘?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晓的内情?”
楚玉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祖母:“祖母,你要打要骂只冲着玉儿来,你不要骂娘亲,她只是疼女儿罢了。”
母亲紧紧抱着楚玉:“婆母,楚玉自幼父母双亡,从小是抱在我身边长大的,便是叫我一声娘也并无不可。”
祖母冷笑一声:“是啊,你将她如珠似宝地养大,疼得比眼珠子还厉害!”
“当年抽中她去五台山侍疾,你又哭又闹,说她体弱,去了五台山必是受不住,逼着昔玉顶了她可是你别忘记了,昔玉是你当年早产生下的,她的身子更弱!”
“你看看你,哪里有一点做母亲的样子,依我看你不是没有心,而是故意刻薄亲生女儿!”
此时大夫上前来回话:“公公,沈大小姐的伤势太重,只怕要去太医院求药,才好的快些。”
母亲尖叫道:“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打了她几下,怎么就会伤势重成这样,你不要虚张声势!”
太医说道:“沈大小姐胎里带着不足,后面也没有好好将养,又常年食素,如今这几十下藤条打下去,她的伤势自然比常人要重些。”
祖母一脸着急:“我这就去宫中求药。”
大夫看着骠骑将军府的人还在场,又补充道:“军中的棒疮药,治疗这种鞭打出来的伤,也是极好的。”
母亲此时也跪行到祖母跟前:“婆母,楚玉和骠骑将军今日纳征,您看,只要把婚事定下来,咱们就是姻亲,要一瓶棒疮药是很简单的事……”
“啪”祖母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她脸上:“静安侯府与骠骑将军府的婚事,岂容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