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零星看过几本船山的传记,记住的大都是他生为家中幼子,少时聪颖过人,未及而立便逢国破家亡,几经反抗又屡遭失败。因为读船山传记时,仍是把他当做一个思想家,所以在意的更多是他的经历与他思想转变的勾连。但纪录片不一样,它展现出了鲜活的、真实的船山的过往。


“原本为反对空谈而结社,结果却又往往沦为空谈。”可是青春的魅力就在于此,用“青春”来描写船山或许有点太僭越,但这种“自以为是”又潦草收场的执拗,感觉还是用“青春”来形容最恰切。年轻时总是有一往无前的冲动,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世界,谁劝也不管用,只有自己撞了南墙才会回头。所以船山遭逢国变、逃亡和离别,最先想到要做的事还是反抗。“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大概是每个文人士大夫的理想,船山也不例外。所以他说:“做文人的时候是文人夫之,做武人的时候是武人夫之。”可惜事与愿违。我想那次抗清起义对船山的影响之所以难以磨灭,不仅在于结果的失败,可能还在于辜负了那些全然相信他的人,和全然相信自己、相信大难临头背水一战的悲愤。

但他仍未放弃,他试图从政以匡扶天下,然而依旧以失败告终。“他针对的不是某个人,而是顽固的历史沉疴”,而他面对的也自然不是党同伐异的纷争,而是浩瀚的历史长河裹挟着泥沙漫天。紧握手中的希望,最后却只能看着它破灭,是怎样的无奈与哀痛?我不敢想。所以船山最终隐居湘西草堂,专心著书立说,转而寻求“古今之通义”。但他并不是不问世事的桃花源隐士,而是“不介入现实的现实主义者”。与现实的距离足够远,历史的轮廓就会浮现出来,船山毅然担当起传承华夏文化之重任,为其继往开来执一盏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