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以后在家里以我为尊，一切决策听我的。”
“第二，所有人的工资都要上交给我保管，想要什么全都要打申请。”
“第三，婚后你们每周都必须同房3次，早日为我们家诞下子孙。”
视频里，说这些话的人是我。
可这些规矩都是我的网红儿媳进门时给我的视频脚本，只为将我打造成“网红恶毒婆婆”。
起初我不愿意，她却拉上儿子威胁我。
就因为帮她拍这种视频，我被大规模网暴。
儿子也嫌弃我名声不好，拖累这个家。
直到那天我拿到胃癌晚期诊断书，悲痛欲绝打给儿子，求他来接我。
“妈你已经坏了规矩。我俩最近备孕，你这一打，好兆头都被你搅了！”
悲痛欲绝下，我摔倒在了马路中央。
路过的车子发现是我，要么加速躲开，要么痛骂我一句：
“恶婆婆，早点去死吧！”
终于，我被剧痛淹没……
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儿子结婚的这天。
1
“于阿姨，我们林姐说了，按万里挑一的规矩，这下车费得给十万零一千的现金！我们也好拍个开门红视频！”
林语嫣助理的话像根针，狠狠扎进我脑袋里。
上一世就是这话让我又羞又急，为了儿子，我硬着头皮凑钱。
最后不仅给了钱，后来还配合着拍了个豪气婆婆的视频，却被被网友嘲讽打肿脸充胖子。
我看着车窗里林语嫣那副理所当然的傲慢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真虚伪。
“语嫣啊，咱们这儿可没这规矩。这下车费呀，我准备了一万一千块，寓意好，也实在。”
“妈！”
一旁焦虑到不断冒汗的儿子赵东哲，一下拽住了我的胳膊。
“语嫣是做网红的，需要场面和素材，您就支持一下，回头我补给您……”
想起上一世，我为了配合儿媳的婆媳日常视频，我演尽了恶婆婆。
最后被落得个全网辱骂的下场，我就直犯恶心。
“你的钱？阿哲，你口袋里当真还有钱吗？”
赵东哲被我怼得一愣，似乎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我会当众下他的脸。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伴走了过来。
“林小姐，结婚是喜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不是漫天要价。这婚还结不结，你自己定。”
场面彻底僵住了。
几分钟难堪的沉默后，林语嫣终于动了。
车门被她没好气地推开，一只踩着锋利高跟鞋的脚狠狠踩下来。
那只脚不偏不倚，重重碾在我的脚面上，钻心的疼立刻传来。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连位置都不差！
但我没像上次那样对着镜头强颜欢笑，直接抽回了脚，盯着她因恼怒微扭曲的脸。
“林小姐，穿鞋看路，年纪轻轻的，眼神不好？还是故意往人脚上踩？”
赵东哲下意识就想护着她。
“妈，语嫣肯定不是故意的，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还顾着视频……”
“你闭嘴！”
老伴一个眼刀扫过去，赵东哲脖子一缩，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脸色发紫。
一场精心策划的下马威，就这么硬生生噎在了半道上。
我看着林语嫣收起手机，满含怨怼的背影，又瞥了一眼旁边满眼埋怨却不敢发作的儿子，脚面上的疼痛一阵阵传来。
这才只是开始。
林语嫣，赵东哲，你们欠我的，欠你爸的，这一世，咱们慢慢算。
2
婚礼仪式前的间隙，林语嫣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一把挽住我和老伴的胳膊，一改之前的不满情绪。
“爸，妈，来休息室一下，有点家事得趁现在说清楚。”
休息室的门一关，她脸上的笑一下收得干干净净，从手拿包里抽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同时示意助理把摄像机对准我们。
“妈，爸，你们看看，”她下巴微抬，“以后咱们一家人了，得有点规矩，免得日后扯皮，伤感情。”
只见那张展开的纸上，写了大大的约法三章四个字。
果然，这份不平等条约又来了。
全家工资卡、银行卡统一交由林语嫣管理，每人每月只留5%零花钱，剩余95%用于家庭开支。
赵东哲每月只能回家看我们一次，每次不超过两小时，避免影响小家庭。
公婆必须无条件配合儿媳拍短视频的需求，按剧本行事，不得有异议。
我捏着这张轻飘飘的纸，指尖却觉得有千斤重。
“语嫣，我和你爸的钱，是留给未来养老傍身的，为何要交给你保管呢？而且你既要管全家的钱，那你直播带货收入、广告费是不是也该交出来？”
林语嫣挑眉，像听了笑话。
“妈，这怎么能一样？我是网红，出门哪样不要钱？我形象好了，受益的还不是这个家？”
上一世，我就是签了这个协议，把自己和老伴的工资卡全交了出去。
后来老伴查出血压高，想买进口药被她拦着，说浪费钱，剧本里不需要那么健康的公公。
大过年的我想给老家的亲戚寄点年货，她却觉得我要偏帮穷亲戚。
而最让我寒心的是，儿子的工资卡被她收走后，甚至连给我买个生日蛋糕的钱都没有。
他找同事借钱，还被林语嫣痛骂一顿，说他胳膊肘往外拐。
我还没开口，旁边一直沉默的老伴猛地一巴掌拍在化妆台上。
“胡说八道！”
也不知这老头子咋了，今天格外暴躁。
“我们老两口的钱自己管，轮不到外人插手！我和我媳妇的生活，凭什么听你的？你自己没手没脚不能自理？”
赵东哲急得满头汗，搓着手来回看，最后凑到林语嫣身边，扯着笑劝我们。
“爸，妈，语嫣她也是为我们这个家庭考虑，想让以后的日子更有条理。你们就让着她点，不行吗？”
“再说了，妈您不是科班话剧演员出身吗？演戏是您的本行啊！”
看着儿子那副唯唯诺诺，生怕惹林语嫣不高兴的样子，我心口那点因为重生而燃起的火苗，再次被浇灭。
这就是我儿子。
我没好气地反问道：
“攥着我们的养老钱叫为家好？把你爸和我当空气一样撇开叫为家好？”
我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林小姐，这约法三章，我一条都不答应！”
林语嫣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像是要把我撕碎。
正当她要拍响桌子，休息室的门却被司仪敲响了。
“新娘子准备好了吗？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3
我原以为在休息室如此撕破脸，林语嫣会当场撂挑子不干。
没想到每一个仪式她都完成得十分完美。
直到敬茶环节，我看着她手端茶杯朝我走来，脸上挂着恶心的假笑。
我知道她要做什么。
上一世，她利用敬茶对我进行服从性测试。
那些看似意外画面，被她剪辑后，成了她视频里受气小媳妇的证据，引来了无数粉丝对我的围攻。
“妈，请喝茶。”
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双手捧着茶杯递过来。
我刚要伸手去接，她却猛地往后一缩。
可不等我开口，她又再次恭敬地递过茶。
就这么一来一往，循环往复。
好一个下马威。
我索性把手停在那儿，等着她自己将茶杯送到我手里。
然而我指尖刚碰到杯壁，她就一缩手腕，滚烫的茶水瞬间泼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倒吸一口冷气。
“哎呀妈，实在对不起！”她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我手滑了，您没烫着吧？”
全场目光唰地集中过来。
我看看她，没说话。
司仪赶紧打圆场：“意外意外，新娘子太紧张了，再来一次哈！”
赵东哲也挤过来，皱眉看着我通红的手背，又看了看林语嫣。
“妈，语嫣不是故意的，您别……”
我抬手打断他，眼睛却直盯着林语嫣。
“再去倒一杯。”
她嘴角极快地弯了一下，转身又去端了杯新茶。
这次那杯沿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刚烧开的水。
她走过来，眼神里那点恶毒，索性藏都不藏了。
“妈，您小心点拿稳了，可别再手滑了。”
我再次伸手。
然而这一次，她连装都懒得装，在我手指即将碰到茶杯的瞬间，五指一松。
根本不是失手，就是直直地把茶杯朝着我大腿那儿扔下去。
可我早就等着了。
在她松手那刹，我就后一退。
茶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滚烫的热水四溅开来，大部分泼空了，却又零星几点烫到了她光洁的小腿。
“啊！”
林语嫣嘴巴一撇，眼眶说红就红。
“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儿媳啊？所以三番两次不肯接茶杯……”
她演得真好，眼泪要掉不掉，委屈得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她。
上一世，我就是这么被定了罪。
可这一次，不会了。
“不是不喜欢，是压根不该有这场婚礼！”
我转头看向底下那些瞠目结舌的亲戚朋友。
“今天这婚，我取消了！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所有费用我和老伴出！但这门亲事，不算数！”
“妈？”
赵东哲像被点燃的炮仗，一下炸了。
“你疯了吗？这是我的婚礼，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你的婚礼？我和你爸付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直沉默的老伴也一步跨到我身边。
“我支持我老板的决定！这婚礼，必须取消，你可别想再欺负你妈！”
他温暖却粗糙的掌心，包裹住了我的手。
我突然有了个离谱的想法！难道老伴他也……
然而不等我细想，林语嫣却哭了起来。
“你们……你们好过分！阿哲，你爸妈就是不喜欢我！”
她伸手去拉赵东哲的胳膊，显然我儿子很吃这套。
“我要跟你们断绝关系！”
“好啊，请自便，”我扯了下嘴角，“我宁愿没你这个儿子，也不会让你娶这么个心术不正的女人回家！”
儿子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了。
最后，他狠狠一跺脚，拽着还在掉眼泪的林语嫣，在一片窃窃私语和混乱中，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礼堂。
而我和老伴相视一笑，无声地达成了一致。
4
等宾客都离开后，我和老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一推门，就看到阿哲和林语嫣大剌剌坐在客厅沙发上，那架势倒像他们是这屋的主人。
“你们怎么还没走？”
老伴的声音冷硬，直接把手里沉甸甸的礼金袋摔在玻璃茶几上。
“这房子是我和你妈的，你们赶紧收拾东西，立刻搬走。”
本在调整手机角度的林语嫣眼皮一挑，仿佛全世界都欠她的。
“走？爸，话别说这么难听。婚礼取消了，但这礼金总有我们一份吧？还有，我和阿哲刚接了个夫妻档短视频推广，需要在家……”
“你哪来的脸？”我打断她，“宾客是我和你爸一个个请的，跟你大网红有半毛钱关系？”
林嫣然觉得嫁来我们家是下嫁，压根没邀请自己的好友。
就连和亲家，也只是和我们匆匆吃了顿饭。
所以这些礼金，全是我们家这边的亲朋好友给的，凭什么给这女人拿走。
林语嫣脸色变了变，她瞪着儿子，似乎想骂点什么。
但在老伴的注视下，那点气焰终究瘪了下去。
“滚出去！”
我把他们的东西胡乱扔到了门外的楼道里。
“记住，这房子没你们的份，以后别再踏进一步！”
门关上，世界清静了。
老伴长长吐出一口气，握住了我的手。
“老婆子，这辈子我们终于能做回自己了！”
几天后，我照常去市话剧团排练。
虽然只是个业余爱好者的社团活动，可我依旧开心得很。
可没想到，这天刚排完一段，就看到剧团团长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林语嫣？
团长搓着手过来，有点尴尬地介绍：“于老师，语嫣姐的团队想来这拍个短视频借场地，真是巧了哈，你们多多交流。”
林语嫣笑靥如花，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放心好了，而且于老师肯定愿意给我搭戏的对吧！”
到底是在众人面前，我不好拂了她面子。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就把不要脸发展到了极致。
刚开始还只是借道具。
到后来，开始借人，甚至再次要我演她的婆婆。
行啊？不就是恶婆婆？我演！
我演爽了再说。
于是所有日常戏，我都一条过。
唯独扇巴掌武斗的戏，我总反复卡壳。
工作人员都笑话我，不舍得对自己儿媳下手。
直到那天拍一场重头戏前，我隐约听到两个工作人员在角落嘀咕。
“真改了？原来不是婆婆打儿媳一记耳光吗？”
“嘘！林姐非要改，说那样不符合人物成长。”
“啊？那于老师能同意？”
“不同意又能咋，听说林姐昨晚可是和广告方聊到很晚呢！”
还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等到开拍时，林语嫣站在我对面，满脸张狂。
“你这个老不死的！”
她念着台词步步逼近，手臂高高扬起。
那根本不是做戏的虚势，而是铆足了劲想扇我！
见势不对，我刚要后撤躲开。
不料一声暴喝在门口响起。
“住手！所有人不许动，接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