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言，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妈妈放下手中的碗筷，眼圈红了一圈，"你外公明明说好把5套拆迁房全给你舅舅，我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握住妈妈的手，心里憋着一股火："妈，这不公平！那房子凭什么不给你一套？你从小照顾外公到大，现在还天天去伺候他，舅舅除了要钱还会干什么？"

"算了，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能指望得到什么。"妈妈苦笑着摇摇头，"你外公说得对，泼出去的水，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冲到外公面前，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

但谁能想到，仅仅一年后，外公75大寿那天，他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的那番话，竟然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表面看起来的不公平，背后藏着更深的用心。

01

2014年春天，城中村改造的消息传到了外公家。

那是个周日的下午，我和妈妈照例去外公家吃饭。刚进门，就听见舅妈陈丽华兴奋的声音："爸，这回咱家要发财了！5套房啊，每套100多平，这得值多少钱！"

外公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拆迁通知书，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地念着："按照户口人数和房屋面积，补偿安置房5套......"

舅舅宋建国搓着手，满脸堆笑："爸，您看这事儿怎么办？要不咱找个懂行的人帮忙算算，这房子能值多少钱？"

"算什么算，房子我来分配。"外公把通知书放在茶几上，语气很平静，"建国是独子，以后要传宗接代，这5套房全给他。"

我正在厨房帮妈妈洗菜，听到这话，手里的菜叶子都掉了。妈妈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但她什么都没说，继续默默地洗着菜。

舅妈陈丽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爸，您真是太明事理了！建国确实应该多承担家庭责任。不过您放心，等我们住上新房子，一定把您接过去，让您享清福。"

舅舅在一旁推辞着："爸，这样不太好吧，慧敏姐也是您的孩子......"

外公摆摆手："慧敏已经嫁人了，有自己的家，不需要娘家的房子。就这么定了。"

我再也忍不住，从厨房冲出来："外公，这不公平！我妈也是您的女儿，凭什么一套房都分不到？"

外公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严厉："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大人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妈妈赶紧过来拉住我："梓言，别胡说。"她对外公说："爸，您的决定我们都听着，梓言还小，不懂事。"

舅妈陈丽华在一旁添油加醋："慧敏，你看你教的好女儿，连长辈都敢顶撞。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在省城不是买了房吗？还要这里的房子干什么？"

妈妈的脸涨得通红，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吃饭的时候，气氛特别压抑。舅舅和舅妈商量着搬新房的事，外公偶尔应一声。妈妈一直低着头吃饭，我看她眼里含着泪水。

02

回家的路上，妈妈一句话都没说。我知道她心里难受，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晚上，我坐在妈妈床边，小声问她："妈，你真的不生气吗？"

妈妈叹了口气，把我拉到身边坐下："梓言，妈妈当然难受。但是你外公这辈子就是这样的性格，重男轻女，我从小就习惯了。"

"可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这是你应得的权利啊！"我越想越气愤，"舅舅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自己挣钱买房？"

"你舅舅是家里的独子，按照老规矩，家产本来就应该全给儿子。"妈妈摸着我的头，"再说，我们在省城也有房子住，不至于流落街头。"

"妈，你太善良了，善良得有些愚蠢。"我直接说出了心里话，"你知道舅舅背地里是什么人吗？他经常去棋牌室赌钱，舅妈整天跟人攀比，这样的人配得到5套房子？"

妈妈的表情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你舅舅赌钱的事？"

"上次我去外公家，听到隔壁王奶奶跟别人说的。她说舅舅经常半夜三更才回家，有时候还跟人吵架，像是欠了债的样子。"

妈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跟你外公争。他养我这么大，我嫁人后还能经常回家看他，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妈妈，你这样忍让，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我抱住妈妈的胳膊，"我真的很心疼你。"

妈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梓言，妈妈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争就能争得到的。你外公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女儿的，只能听着。"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这样委屈自己，为什么外公要这样偏心。

03

拆迁手续办完后，舅舅一家很快就搬进了其中最好的一套房子。那是一套120平米的三居室，装修得很漂亮，还有个大阳台。

其他4套房子，舅舅都租了出去。按照当时的市场价，每套月租金2500元左右，4套房子一个月就是1万块钱。

舅妈陈丽华逢人就炫耀自己成了"包租婆"，每个月光收租就有万把块钱。她买了新衣服，换了新手机，整个人都神气了不少。

而妈妈呢，还是每天早上七点去外公家，帮他买菜做饭，收拾屋子。外公年纪大了，腿脚不太灵便，很多事情都需要人照顾。

有一次，我去外公家看到妈妈正在帮他洗脚。外公的脚指甲很长，妈妈小心翼翼地给他剪着，生怕弄疼了他。

"妈，让舅舅来做这种事情不行吗？"我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外公瞪了我一眼："你舅舅忙着收房租，哪有时间管这些琐事。再说，慧敏是女儿，照顾老父亲是应该的。"

妈妈赶紧说："梓言，别乱说话。照顾爸是我应该做的。"

舅舅偶尔来看外公，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他总是说生意上有事要忙，房客催着修这修那，实在脱不开身。

04

2015年春天，外公突然病倒了。

那天早上，妈妈像往常一样去外公家，发现他躺在床上起不来，脸色很难看，一直说胸口疼。

妈妈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又给舅舅打电话。电话里舅舅说马上就到，但是等救护车都来了，舅舅还没出现。

在医院里，医生说外公是心脏病发作，需要住院观察。住院手续都是妈妈办的，押金5000块钱也是妈妈交的。

舅舅直到下午才赶到医院，进门就说："姐，不好意思，今天有个房客要退租，我在那边处理，脱不开身。爸怎么样了？"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可能需要做心脏支架手术。"妈妈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那费用大概要多少钱？"舅舅第一句话就问钱的事。

"医生说全部下来可能要3万多。"

舅舅的脸色变了："这么多钱啊。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最近房租还没收齐，手头有点紧，你先垫着，等我收了房租就还你。"

妈妈点点头："行，爸的病要紧，钱的事以后再说。"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外公的病情稳定了。这半个月里，除了第一天，舅舅就没怎么来过。偶尔来一趟，也是待不了十分钟就走，说是要去处理房子的事。

反倒是舅妈陈丽华，隔三差五会来一趟，但每次都是空着手，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实际上就是想打听外公的病情严不严重，会不会影响到家产分配。

妈妈每天都在医院陪护，给外公洗脸擦身，喂饭喂药。我看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她从来不抱怨。

05

外公出院后，总的医药费花了32000多元。妈妈把单据整理好，准备找舅舅报销一半。

那天下午，妈妈拿着单据去舅舅家。我也跟着去了，想看看舅舅会怎么说。

舅妈陈丽华开的门，看到妈妈手里的单据，脸色就变了："慧敏，你这是要干什么？"

"丽华，这是爸住院的费用单据，一共3万2，我想......"

"等等，"舅妈打断了妈妈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出一半？"

妈妈有些尴尬："是这个意思。毕竟爸是我们共同的父亲。"

舅舅从里屋走出来，看了看单据："姐，不是我不想出，实在是最近手头紧。你也知道，房子刚租出去，还没到收租的时间。要不这样，等我收了房租就给你，行吗？"

"那大概什么时候？"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最迟下个月，下个月一定给你。"舅舅拍着胸脯保证。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舅舅没有主动提钱的事。妈妈催了几次，舅舅总是说刚收的房租有其他用处，下次一定给。

这一拖就是半年。妈妈从来不在外公面前提这事，但我知道她心里憋屈得很。

06

外公病好后，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可能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经常对妈妈发火。

有一次，妈妈炖的汤有点咸，外公当场就摔了碗："这么咸的汤，是想咸死我吗？你到底会不会做饭？"

妈妈赶紧道歉，重新去厨房做汤。我在一旁看得心疼，想要说几句，被妈妈用眼神制止了。

还有一次，妈妈帮外公洗衣服，因为是手洗，外公嫌洗得不够干净："你看看这领子，还有汗渍呢。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偷懒，什么事都做不好。"

妈妈一句话都没说，重新拿去洗了一遍。

最让我生气的是那次在邻居王奶奶面前，外公竟然说："慧敏这丫头，嫁人后就不是宋家人了，还天天往娘家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她。"

妈妈当时眼圈就红了，但她还是忍着没有反驳。

王奶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老宋，你这话说得不对。慧敏多孝顺的闺女，天天来照顾你，你还嫌人家？"

外公不高兴了："我教育自己的女儿，用得着你管吗？"

那天回家后，妈妈在厨房里偷偷哭了。我过去抱住她："妈，外公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梓言，你外公年纪大了，说话没分寸。我是他女儿，不跟他计较。"妈妈擦了擦眼泪，"再说，他身体不好，心情肯定也不好，我理解。”

07

2016年夏天，一件意外的事情让我对整个家庭的情况有了新的认识。

那天下午，我和同学从外面回来，路过棋牌室门口，看见里面很吵闹。出于好奇，我往里面瞄了一眼，竟然看见舅舅坐在其中一桌，面前堆着不少钞票。

更让我惊讶的是，舅舅的对面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在跟舅舅说着什么。我听见那人说："宋建国，这次你可不能再拖了，3万块钱，下周必须还清。"

舅舅满头大汗，连连点头："刘哥，您放心，下周我一定想办法。"

"想办法？你还能想什么办法？"那人冷笑道，"你那几套房子的租金，早就被你输光了。这次要是再还不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吓得赶紧拉着同学走开，心里却翻江倒海。原来舅舅不仅赌钱，还欠了债！那些房租钱，都被他拿去赌博了！

更重要的是，妈妈垫付的3万多医药费，舅舅根本就没打算还。他哪来的钱还啊，都输光了！

我想把这事告诉妈妈，但又怕她更难过。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说出来。

那天晚上，我把在棋牌室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妈妈。妈妈听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梓言，你确定看清楚了吗？"

"妈，我绝对没看错。而且那个人还说舅舅欠了3万块钱，房租都被他输光了。"

妈妈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难怪他一直不还医药费，原来是这样。"

"妈，你现在知道了吧？舅舅根本就不是个好人，外公还把所有房子都给了他，这公平吗？"

妈妈摇摇头："梓言，你舅舅走错了路，但他毕竟是你外公的儿子。作为姐姐，我不能看着他走投无路。"

我瞪大了眼睛："妈，你不会是想帮他还债吧？"

妈妈没有直接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08

果然，第二天妈妈就去银行取了3万块钱。我跟着她，看她把钱交给了舅舅。

舅舅接过钱，脸上带着羞愧的表情："姐，谢谢你。我知道这钱来得不容易，我一定会还的。"

"建国，我不要你还钱，但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赌了。"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还有老婆孩子，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舅舅连连点头："姐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碰那些东西了。"

让我愤怒的是，舅妈陈丽华竟然不知道家里的真实情况。她还在外面炫耀自己的"包租婆"身份，说家里月入过万，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而妈妈呢，为了帮舅舅还债，把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连新衣服都不舍得买。

我实在忍不住了，找到舅妈，把舅舅赌博欠债的事告诉了她。

舅妈刚开始还不信，后来我详细描述了在棋牌室看到的情况，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是说，建国把房租都拿去赌了？还欠了债？"

"不仅如此，我妈还帮他还了3万块钱。"我把妈妈帮忙还债的事也说了。

舅妈当场就炸了，冲回家找舅舅算账。那天晚上，他们家吵得很凶，隔壁几栋楼都能听见。

第二天，舅妈找到妈妈，哭着道歉："慧敏，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建国在外面做这些事。你帮他还债的钱，我们一定想办法还给你。"

妈妈摆摆手："丽华，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建国能改就行了。"

09

外公75岁生日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我和妈妈早早就到了酒店，帮忙布置会场。舅舅和舅妈也来得很早，两个人都打扮得很精神，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亲戚朋友陆陆续续到了，大家都带着礼金和祝福。外公坐在主位上，穿着妈妈给他买的新唐装，精神矍铄，脸上红光满面。

舅舅在一旁充当主持人，不断地跟大家介绍："这是我们家最重要的日子，我爸75大寿。我们做子女的，一定要让老人家高兴。"

舅妈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爸爸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该享福了。我们住进了新房子，生活条件好了，就是要让老人家过好日子。"

我注意到，舅妈特意强调了"住进了新房子"这句话，明显是想让大家知道他们家现在有房子，有钱。

席间，大家轮流给外公敬酒祝寿。外公的心情很好，频频举杯回应。

就在大家吃得正热闹的时候，外公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大家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外公。

接下来外公说的话让现场炸了锅，所有人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