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老面馆里飘着骨头汤的雾气,周乙用筷子蘸着面汤在桌上画暗号。老魏抓起大葱往嘴里塞,嚼得咯吱响:"听说春三那小子最近赌坊跑得勤?"突然压低嗓门:"明早四点,铁路仓库有批盘尼西林要截。"这个画面播出的那晚,多少观众气得摔了遥控器——抗联战士为这批药死了七个,老魏居然袖手旁观?
当春三在赌场被人按在牌桌上时,是周乙带着三百块现大洋捞人。可当春三真成了能指认内鬼的关键证人,老魏在巷子里掏枪的动作比谁都快。观众们至今记得那个暴雨夜,弹幕把屏幕都淹了:"这老头除了灭口还会啥?""周乙迟早被他害死!"直到穿着黄呢子军装的高彬在审讯室里转着钢笔,突然盯着顾秋妍供出的名单癫狂大笑:"抓住老魏,哈尔滨的阴雨天可就晴了大半!"
药铺后院的晾衣绳上,三条棉裤冻得梆硬。老魏蹲在煤炉子前烤土豆,跟伙计唠嗑的模样活像个老伙夫。可宪兵队的档案库里,他的照片贴着"赤匪头目"的标签,悬赏金额够买下半条中央大街。特务们翻遍全城找这个总穿破棉袄的老头时,他正在教堂地下室组装炸药,雷管插得比年轻人还利索。

松花江冰封的清晨,老魏赶着马车运白菜进城。车底板夹层里藏着二十支驳壳枪,马粪味盖过了枪油味。巡警掀开车板查货时,他哆嗦着递上良民证,缺了门牙的嘴漏风:"老总,自家地里长的包心菜。"转头就在当铺后院,这些枪分发到学生手里,成了游行队伍最后的防线。

春三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老魏要杀我",周乙在停尸房盯着发紫的指甲盖出神。没人知道那个雪夜,老魏独自摸到乱葬岗,把春三媳妇从窑子里赎出来,塞给她两块银元时说:"跟人说你男人是喝醉酒摔死的。"三个月后,这个裹着小脚的女人抱着婴儿出现在根据地,包袱里缝着春三生前偷记的警察局排班表。

刑场上的枪声响起时,老魏正在澡堂泡澡。跑堂的送来热毛巾,叠成方块的毛巾里裹着带血的纽扣——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代表叛徒已除。他慢悠悠搓着后背哼二人转,池子对面两个特务在议论:"听说了吗?今天毙的是个共产党大官。"老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溅起的水花迷了特务的眼。

当周乙在书房教家乔写毛笔字时,老魏蹲在院子外喂野狗。孩子跑出来要摸狗,他赶紧用身子挡住:"这畜生认生。"野狗突然冲着巷口低吼,三个黑衣人在电线杆下晃悠。老魏抄起砖头砸过去,野狗受惊狂吠着扑向黑衣人,他趁机拉着家乔翻墙逃走。第二天街上贴出告示:昨夜走失狼狗一只,咬伤路人三名。

刘瑛被处决那晚,老魏在停尸房给尸体擦脸。沾着血污的判决书被他叠成纸飞机,从医院三楼窗口掷出去。晨扫的清洁工捡到飞机展开看,当天中午,面馆里卖报童在吆喝:"号外号外!女特务遭天谴!"喝豆汁的客人们传阅着油印的判决书,没人发现柜台后掌柜的缺了颗门牙。

高彬在办公室摔了茶杯:"全城戒严!抓不到老魏都别下班!"此刻的老魏正躺在棺材里,听着送葬队伍的唢呐声。棺材板突然被敲响三下,他顶开盖板爬出来,坟场守墓人递上热包子:"刚出笼的,酸菜油梭子馅。"十五分钟后,这份沾着坟土的情报出现在抗联指挥部,日军运输队的路线图被标上了红叉。

当观众们为周乙的牺牲哭湿纸巾时,老魏在城郊坟地烧纸钱。风把灰烬卷到空中,他对着夜色呢喃:"老周啊,你闺女今天会喊爹了。"火光映出墓碑上的名字,是那个被观众骂了三十集的"莽夫"。远处的火车汽笛撕开夜幕,哈尔滨的雪又开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