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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夫差的最后悔恨:逼死伍子胥那天,也带走了65岁的兵圣孙武

公元前473年,深秋。姑苏台上,浓烟滚滚。火舌像贪婪的毒蛇,舔舐着这座曾象征吴国无上荣耀的宫殿。喊杀声从山脚下逼近,那是

公元前473年,深秋。

姑苏台上,浓烟滚滚。

火舌像贪婪的毒蛇,舔舐着这座曾象征吴国无上荣耀的宫殿。

喊杀声从山脚下逼近,那是越王勾践的军队。

吴王夫差披头散发,手中握着一块白绫,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体面。

他望着城外连绵的越军营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卧薪尝胆的勾践,也不是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西施。

而是两张苍老、严厉,却曾对他忠心耿耿的脸。

他想起了那个在朝堂上在此怒吼、即使被赐死也要把眼睛挂在城门的白发老臣。

他也想起了那个隐居山林、用十三篇兵法帮先王横扫楚国的沉默智者。

“若他在……吴国不灭。”

夫差喃喃自语,泪水划过满是烟灰的脸颊。

这句迟来的悔悟,究竟是在说谁?

是那个被他逼死的伍子胥?

还是那个听闻伍子胥死讯后,随即绝望离世的“兵圣”孙武?

[01]

把时针拨回到二十年前。

那时的吴国,还是蛮荒之地。

那时的孙武,也还不是名震天下的“兵圣”,只是一个躲在罗浮山下避难的齐国流亡者。

直到那一天,伍子胥来了。

那是历史性的一次相遇。

伍子胥身负楚平王杀父兄的血海深仇,一夜白头,满眼都是复仇的火焰。

而孙武,胸藏百万雄兵,却静如止水,在竹简上刻画着战争的最高哲学。

一个如烈火,急需燃料来焚尽旧恨。

一个如深潭,等待巨石激起千层浪。

史书记载,伍子胥为了请孙武出山,曾“七荐孙子”。

这不是简单的推荐,这是伍子胥在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做担保。

他告诉吴王阖闾:“要想称霸诸侯,非孙武不可。”

终于,孙武走出了茅庐。

当他把那十三篇沉甸甸的竹简呈现在吴王面前时,伍子胥就站在他身后,按剑而立,目光灼灼。

那一刻,他们缔结了一种比血缘更牢固的盟约:

你助我练兵复仇,我助你扬名立万。

[02]

随后的故事,如同一场绚丽的战争史诗。

公元前506年,柏举之战。

在孙武的指挥下,三万吴军如神兵天降,千里奔袭。

他们面对的是二十万楚军。

孙武用兵,“其疾如风,其侵如火”。

五战五胜,直捣楚国都城郢都。

那一战,孙武把“兵者,诡道也”演绎到了极致。

那一战,伍子胥掘开了楚平王的坟墓,鞭尸三百,宣泄了积压多年的仇恨。

那是他们人生的高光时刻。

一个是算无遗策的军神,一个是勇猛无畏的战神。

吴国的霸业,就在这一文一武的配合下,登上了春秋时代的巅峰。

如果故事在这里结束,那将是一段完美的佳话。

可惜,历史从不仁慈。

[03]

所有的悲剧,都始于权力的更迭。

雄才大略的吴王阖闾伤重身亡,年轻气盛的夫差继位。

起初,夫差还能在伍子胥和孙武的辅佐下,励精图治,并在夫椒之战中大败越国,报了杀父之仇。

但胜利,是能够腐蚀人心的毒药。

面对战败求和的越王勾践,夫差的狂妄之心开始膨胀。

此时,孙武和伍子胥的分歧出现了。

伍子胥看穿了勾践的伪装,他在朝堂上声色俱厉:“勾践为人能辛苦,今不灭,后必悔之!”

他像一个严厉的父亲,不厌其烦地在夫差耳边唠叨,甚至不惜恶语相向。

而孙武,选择了沉默。

这位洞悉人性的智者,早已看出了夫差的变化。

夫差不再需要教导,他只需要赞美。

伯嚭的阿谀奉承,比忠言逆耳要顺耳得多。

孙武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他曾私下劝过伍子胥:“大王已被胜利冲昏头脑,多言无益,不如退一步,保全自身。”

但伍子胥做不到。

他是那个一夜白头的复仇者,他的性格里没有“退”字,只有“进”。

他把吴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走向深渊?

于是,孙武称病隐居穹窿山,重修兵法。

伍子胥则留在朝堂,继续着那场注定失败的抗争。

[04]

公元前484年。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奸臣伯嚭诬陷伍子胥通敌。

早已对伍子胥厌烦透顶的夫差,派人送去了一把剑——属镂剑。

这是赐死的命令。

伍子胥握着那把冰冷的剑,仰天长笑。

他对使者说出了那句诅咒般的话:

“必取吾眼悬吴东门之上,以观越兵之入也!”

然后,自刎而死。

夫差听闻后大怒,不仅没有厚葬,反而将伍子胥的尸体装进皮袋(鸱夷),扔进了冰冷的江水中,令其魂魄不得安宁。

消息传得很快。

快得像一阵刺骨的寒风,瞬间吹到了穹窿山。

那天,65岁的孙武正坐在窗前,手里拿着刻刀,在一枚竹简上修改着关于“火攻”的篇章。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05]

来人是曾经的部下,一身素缟,满脸泪痕。

他翻身下马,踉跄着冲进院子,手里捧着一个沾满泥土的信匣。

“将军……相国他……”

部下泣不成声,双膝跪地。

孙武的手微微一顿,刻刀在竹简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这道刻痕,歪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部下,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

“说。”

部下颤抖着打开信匣,里面只有一块从江边捡回来的、属于伍子胥的衣角残片。

“大王赐死……尸沉江底……死无全尸……”

孙武缓缓转过身。

那张写满了战争智慧、曾指挥千军万马而面不改色的脸,此刻正面对着他一生中最大的冲击。

他伸出那双曾指点江山的手,去触碰那块湿漉漉的衣角。

[06]

指尖触碰到冰冷衣角的瞬间,孙武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哭。

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流。

但他眼中的光,在那一瞬间彻底熄灭了。

这就是他耗尽半生心血保卫的吴国吗?

这就是他和伍子胥一手扶持起来的君王吗?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但他没想到,结局会如此惨烈,如此决绝。

伍子胥不仅仅是他的朋友,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知音。

没有伍子胥,世人只知流亡者孙武,不知兵圣孙子。

如今,那把最锋利的剑折断了,剩下的剑鞘,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孙武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那是几十年前战场旧伤的爆发,更是急火攻心带来的致命一击。

“子胥……”

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一口鲜血喷洒在案几的竹简上。

那是《孙子兵法》的最后一篇。

鲜血染红了“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几个字,显得格外刺眼。

他算尽了天时地利,算尽了奇正虚实。

却唯独算不过人心之恶,算不过君王之薄凉。

当晚,一代兵圣孙武,在穹窿山的茅屋中溘然长逝。

有人说他是病发身亡,有人说他是悲愤自尽。

但在那一刻,死因已不再重要。

他是追随那个老友去了。

在这个污浊的世道里,他们谁也活不下去。

[07]

孙武死后的消息传到宫中。

夫差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在他看来,这两个碍手碍脚的老东西终于都消失了,从此再无人敢阻拦他的霸业。

然而,报应虽迟必到。

十一年后,还是那个姑苏台。

越军如同潮水般涌入。

曾经不可一世的夫差,被围困得走投无路。

他派人向勾践求和,勾践还没说话,范蠡就拒绝了。

直到那一刻,夫差才真正明白了那句“若他在,吴不灭”的分量。

如果伍子胥在,越军绝无机会偷袭;

如果孙武在,吴军绝不会败得如此狼狈。

是他亲手折断了吴国的脊梁,挖掉了吴国的双眼。

夫差拔剑自刎前,让人用白布盖住自己的脸。

他在遗言中悲鸣:

“吾无面目以见子胥也!”

至于孙武,他恐怕更是无颜面对。

[08]

历史总是充满了令人唏嘘的巧合。

吴国灭亡了,姑苏台化为了灰烬。

但孙武留下的十三篇兵法,却穿越了战火,流传了千年。

伍子胥的忠烈,也成为了后世臣子的楷模。

在穹窿山的深处,仿佛还能看到那样一幅画面:

青山绿水间,一文一武两位老人,正相对而坐。

清风拂过,棋子落下。

这里没有昏庸的君王,没有险恶的庙堂,也没有永远杀不完的敌人。

只有两个高贵的灵魂,在永恒的时光里,从容对弈。

战争的胜负,往往不在战场之上。

而在人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