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涵
清朝灭亡后，一批老宫女陆续被遣散出宫。有人发现这些女人大多终身未再嫁，即便嫁人也无法生育。
她们在宫里究竟经历了什么？答案藏在一个词里——对食。
紫禁城里的"地下婚姻"对食这个词，最早出现在汉代，意思就是两个人搭伙吃饭。
搁在宫里，意思就变了。
太监和宫女凑成一对，模拟夫妻关系，这叫对食。明朝人管这个叫"菜户"，清朝人私下也这么叫。说白了，就是宫墙里头的地下婚姻。
你可能会问，太监都那样了，宫女图什么？
图活命。
紫禁城是个什么地方？九千多间房子，住着上万号人。皇帝就一个，嫔妃加起来也就几十人。剩下的全是干活的——太监几千，宫女上千。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吃喝拉撒全靠分配。谁分得多，谁分得少，全看你有没有靠山。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刚从民间选进来，举目无亲，谁会照应她？
没人。
她连热饭都不一定能吃上。冬天发的炭火，到不了她手里就被人克扣了。生了病，没人管；挨了打，没处说。
这时候，有个太监愿意"罩着"她，给她弄点吃的，帮她挡点麻烦，你说她答不答应？
这就是对食的本质——不是爱情，是交易；不是婚姻，是联盟。
太监要什么？
他们要的是面子。净身之后，太监在世人眼里就不算完整的人了。可他们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证明自己"也能有个家"。
宫女成了他们证明自己的工具。
魏忠贤和客氏的故事，你肯定听过。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一个是皇帝的乳母。两人公开以"夫妻"相称，连朝廷命官都得叫客氏一声"九千岁夫人"。
那是明朝天启年间的事，对食关系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地下婚姻了，简直是明目张胆。
清朝入关后，吸取明朝教训，对太监管得极严，但对食这事，禁是禁不住的。
《清稗类钞》里记着：宫中太监宫女私结对食者，"历朝皆有，屡禁不止"。
为什么禁不住？
因为这是宫廷底层人员唯一的生存策略，没有这层关系，太监和宫女都活得太苦了。
太监的"补偿心理"对食关系里，宫女几乎没有主动权。
太监选中了你，你就得跟着，不跟？这个太监会让你在宫里活不下去。
你以为这是危言耸听？
来，咱们说说太监这个群体的心理状态。
一个男孩子，七八岁、十来岁，被家里人送去净身。刀子下去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
从此，他不能娶妻，不能生子，死后不能进祖坟。在世人眼里，他是"废人"、"刑余之人"。
这种羞辱感，会跟着他一辈子。
心理学上有个词叫"补偿心理"。越是觉得自己某方面有缺陷的人，越会在其他方面拼命找补。
太监找补的方式是什么？
权力和控制。
在宫里混出头的太监，手握大把银子，能使唤下级太监和宫女，他们把这种支配感当成"男子气概"的替代品。
对食关系里，这种心态被放大到极致。
太监会把"对食"的宫女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你是我的人，就得听我的话，不许跟别人多说一句。
《宫女谈往录》里，有个老宫女回忆：她认识的一个宫女，和太监对食之后，连出门倒个夜香都得报告。有一次多跟别的太监说了两句话，回去就挨了打。
打得很重，脸都肿了。
但这宫女能怎么办？去告状？告谁？
太监在宫里有势力，她一个没根基的宫女，告了也是白告。何况，承认自己"对食"本身就是丢人的事，传出去她更没脸见人。
所以只能忍着。
这就是对食关系的真相：宫女用自由换取保护，换来的却是另一重囚笼。
宫女为何丧失生育能力？真正导致宫女不孕的原因，要复杂得多。
第一个原因：长期的精神压迫。
人体是很奇妙的，长期处在恐惧、焦虑的状态下，内分泌系统会出问题。
对食关系里的宫女，每天提心吊胆。怕太监发脾气，怕被人发现，怕哪天太监不要她了，怕被举报受罚。
这种精神状态，年复一年地持续着，身体能不出问题吗？
现代医学早就证明，长期的心理压力会导致女性月经紊乱甚至闭经，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第二个原因：宫廷生活本身的摧残。
宫女入宫，大多在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可她们吃的是什么？清汤寡水，常年见不到荤腥。
住的是什么地方？阴冷潮湿的下房，冬天冻得睡不着觉。
干的是什么活？洒扫庭院，端茶倒水，熬夜伺候主子。
这样的生活过上几年，身体底子早就垮了。很多宫女还没出宫，月事就已经不正常了。
第三个原因：被迫服用的"避子汤"。
这个才是关键。
宫里有一条铁律：宫女不许怀孕，除非是被皇帝临幸，否则一旦怀孕，就是死罪。
对食关系虽然不涉及真正的房事，但宫里的管事太监不会细究。一旦发现有宫女跟太监关系暧昧，为了以防万一，会强制她们喝下"避子汤"。
这汤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麝香、红花、水银……全是伤身子的药。
喝一次，身体伤一次。喝多了，子宫就彻底废了。
《清宫档案》里有记载：有宫女因"行为不检"被赐药，之后"终身未育"。
所谓"行为不检"，说白了就是和太监走得太近。
这药不是治病的，是绝育的。
所以，宫女丧失生育能力，不是某一个原因造成的，而是精神压迫、身体摧残、药物损害三重打击叠加的结果。
等她们二十五六岁放出宫，早就是个空壳子了。
困在"对食"里的人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会问，宫女既然这么惨，为什么不反抗？
问这话的人，大概没体会过什么叫"没有选择"。
咱们来算一笔账。
一个宫女，如果不对食，会面临什么？
第一，没有保护。宫里头欺软怕硬，你没靠山，谁都能踩你一脚。
第二，物资短缺。分到你手里的东西，层层克扣之后所剩无几。冬天的炭火，夏天的冰块，你都别想沾边。
第三，前途渺茫。没有人帮你说话，你永远出不了头，熬到二十五岁放出宫，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如果对食呢？
短期来看，日子能好过一点。有人给你弄吃的，有人帮你挡麻烦，有人在你生病的时候端碗热水。
这些东西，在宫里比金子还珍贵。
长期来看呢？代价是身体和自由。但说实话，不对食，身体和自由就能保住吗？
一样保不住。
这就是宫女的真实处境：对食是饮鸩止渴，不对食是等死。两条路都是死胡同，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也有人试图反抗过。
明朝嘉靖年间，发生过一件大事——壬寅宫变。
嘉靖二十一年，十几个宫女趁着皇帝睡觉，用绳子勒他的脖子，差点把嘉靖皇帝勒死。
这些宫女为什么敢干这种株连九族的事？
因为活不下去了。
嘉靖皇帝迷信修道，折腾宫女折腾得太狠。动不动打人、罚人，宫女死了一批又一批。这十几个人豁出去了，反正是死，不如拼一把。
结果没成功，全部被凌迟处死。
这件事说明什么？
说明宫女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反抗的代价太大了。除非到了绝境，否则没人愿意拿命去赌。
大多数宫女选择的是沉默，熬一天是一天，熬到放出去再说。
可真放出去了，又能怎样？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在那个时代已经是"老姑娘"了。身体被宫里的日子折腾坏了，嫁不了好人家，生不了孩子。
更要命的是名声。和太监"对食"过的女人，在民间被视为"不洁"，正经人家不愿意娶。
所以很多老宫女出宫后，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嫁人。不是不想，是嫁了也是受罪。
《宫女谈往录》里有一段，是老宫女亲口说的："我这辈子，进宫是苦，出宫也是苦，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
这话听着心酸，却是实情。
紫禁城的红墙黄瓦，在外人眼里是皇家气象。可对那些被困在里面的宫女来说，每一块砖都是压在身上的石头。
她们没有名字，没有记录，活着的时候是工具，死了连个坟头都没有。
"对食"这个词，说起来轻飘飘的，两个字而已。
可这两个字背后，是成千上万女人的一生。
参考资料：
1. 《宫女谈往录》，金易、沈义羚 著，紫禁城出版社
2. 《清稗类钞》，徐珂 编撰，中华书局
3. 《明史·后妃传》《明史·宦官传》，中华书局点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