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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的台北监狱，几帧泛黄照片里，几位身着囚服的人站在刑场前，他们脸上没有恐惧，反倒带着淡淡的微笑，背景里的特务神情却比被押者更紧绷。

摧毁整个台湾地下党组织的，正是当时的省工委书记蔡孝乾，这个走过长征的老革命，为何会成为断送战友性命的叛徒？

1908年，蔡孝乾出生在台湾彰化的一个农民家庭，彼时台湾已被日本殖民统治十余年，他从小目睹乡亲被日军肆意欺凌，心里早早埋下反抗的种子。

16岁那年，他瞒着家人渡海到上海求学，在复旦大学附属中学接触到《新青年》等进步刊物，共产主义思想渐渐在他心里扎了根。

1928年，20岁的蔡孝乾回到台湾，和谢雪红等人一起组建了台湾共产党，也就是党史上所说的“老台共”，他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

那段时间，他穿着粗布长衫，走村串户发动农民运动，在台中、台南组织了多次抗租斗争，成了殖民当局的“眼中钉”。

1931年，日本警方发动大搜捕，台共组织被彻底破坏，蔡孝乾侥幸逃脱后，辗转潜入大陆。

抗战时期，蔡孝乾在八路军敌工部工作，负责对日军的宣传瓦解工作，他结合自己的日语基础，编写了大量反战传单，还参与感化日军俘虏的工作。

那时候的他，虽然生活清苦，却始终保持着革命热情，1945年台湾光复，中共中央急需熟悉台湾情况的干部主持当地工作，蔡孝乾被任命为台湾省工作委员会书记。

1946年7月，蔡孝乾秘密返回台湾，起初他还算谨慎，以贸易公司老板的身份为掩护，联络台湾各地的进步青年和旧台共成员。

可随着地下组织逐渐壮大，他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心态也悄悄发生了变化，当时地下党员大多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他却开始追求享乐，不仅租住在台北的洋房里，还和小姨子马雯娟公开同居。

1947年“二二八”起义爆发，台湾民众对国民党当局的不满彻底爆发，作为地下党最高负责人，蔡孝乾本该统筹全局，组织群众开展有针对性的斗争。

可他却慌了阵脚，躲在隐蔽点不敢露面，直到起义受挫才勉强出面，导致地下党错失了引导斗争的最佳时机。

这次事件后，他的革命意志更加消沉，心思渐渐从工作转移到如何维持奢华生活上。

1949年，地下党创办了机关报《光明报》，文章里分析大陆战局，号召民众迎接解放。

这份报纸很快引起国民党特务的注意，他们顺着线索层层追查，先是抓到了基隆工委书记钟浩东，蔡孝乾这时候已经慌了神，根本没拿出有效的应对方案。

钟浩东审讯时不小心提了句“老郑”，这是蔡孝乾的化名，特务组长谷正文立刻警觉起来，知道这是个大人物。

紧接着，高雄的李汾被捕，熬不住打就招了，把副书记陈泽民的下落供了出去，陈泽民被抓后，没扛住严刑，说出了蔡孝乾在台北泉州街的住址。

1950年1月29日，蔡孝乾被抓，一开始他还硬撑着报假名字，可特务头子谷正文一眼就看出他贪图享受的弱点，天天给他买饺子。

没几天，他就点名要吃波丽露餐厅的牛排，那是当时台北最高档的西餐厅，他主动提出带特务去指认据点。

三个特务跟着他进了一个黑暗厂房，他趁机从后门溜了，可他过惯了好日子，在嘉义农村躲了两个月就受不了了，非要跑到镇上吃西餐。

就是这顿西餐，把他送上了不归路，特务早就撒下天罗地网，一看这穿着讲究的人进了小餐馆，立刻认了出来。

再次被捕后，蔡孝乾没再挣扎，直接提了条件，要让马雯娟进监狱陪他，谷正文马上答应了，他也就痛痛快快地把所有秘密都倒了出来。

这份名单详尽到可怕，不仅有各级地下党组织负责人的姓名、住址，还有秘密联络点的位置和暗号。

整个台湾工委下属的组织全被破坏，被捕的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超过一千八百人，其中包括朱枫、陈宝仓、聂曦等四百多人被处死，那些照片里微笑的年轻人，就是在这场浩劫里倒下的。

还有代号“密使一号”的国民党参谋次长吴石，他当时正秘密为地下党传递重要军事情报，被捕后很快被处决。

蔡孝乾的叛变，让台湾地下党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为了讨好国民党当局，他还主动撰写了《台湾共产党的真相》等材料，详细交代地下党的运作模式和发展党员的方法，甚至帮特务分析潜在的“可疑人员”。

国民党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不仅免了他的罪，还让他加入保密局，担任“反共顾问”，陈泽民、洪幼樵这些以前的下属，也跟着他叛变了，几个人踩着同志的鲜血往上爬。

他凭着“功绩”升到了少将，当上了情报局副局长，家里配着德国大狼狗，门口装着防弹钢板门，日子比在地下党时奢华多了。

可这种好日子，是用恐惧换的，他知道自己手上沾了太多血，怕有人报复，平时很少出门，家里还藏着冲锋枪，晚年的他活得像个惊弓之鸟，就算住再安全的房子，也睡不踏实。

1982年他在台湾病死，那套豪华故居后来被法院强制拍卖，四十多年没人敢住，成了他背叛行径的无声见证。

地下工作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丝一毫的松懈都可能致命，蔡孝乾把个人享乐放在组织安全之上，把禁忌恋情当成生活常态，这种状态下，叛变只是时间问题。

谷正文说他“生活腐化，思想动摇，叛变是必然”，这话虽出自敌人之口，却戳中了要害。

再看那些牺牲的年轻人，他们不是不怕死，是心里的信念比生命更重，蔡孝乾的叛变让他们失去了生路，可他们到死都没丢了骨气，那组微笑的照片，和蔡孝乾晚年的恐惧形成了鲜明对比。

历史就是这样，有人在利诱面前折腰，有人在屠刀面前昂首，蔡孝乾的一生，从革命功臣到千古罪人，不是因为敌人太狡猾，而是因为自己守不住底线，这种教训，放在任何时候都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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