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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初中毕业进厂打工,子承父业的厂二代,为何选择进厂?

一代二代,除了外卖小哥,还有工厂的“工友们”。阿泽从16岁初中毕业后就选择了进入工厂打工,成为流水线上的一份子。这份工作

一代二代,除了外卖小哥,还有工厂的“工友们”。

阿泽从16岁初中毕业后就选择了进入工厂打工,成为流水线上的一份子。

这份工作噪音大、粉尘多、劳动强度也高,在流水线上,工人很容易被异化为机器,阿泽也不例外。

尽管工人在流水线上工作,但工人终究不是机器,他们是人,自然也有情感。

他们在流水线上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操作,机械而麻木,但在工厂之外,他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是工友们一天典型的二点一线。尽管今天进厂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但对阿泽来说,进厂仍然是为数不多的选择里,能选的之一。

2002年,16岁刚刚初中毕业的阿泽就拿着家里给的几百元选择去沿海城市打工。

在那个年代,出门打工比今天的选择还要少,除了当服务员之外,几乎就只剩下进厂,而成绩不好的孩子,就只能早早出门选择上班。

阿泽一开始选择进厂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进厂不仅包吃,而且还包住,这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来说,进厂毫无疑问是最优解。

此后几年,阿泽一直待在厂里,尽管刚在流水线工作初期并不适应,但和沉闷的学习相比,阿泽很快就融入到了工厂的生活。

这是阿泽第一次踏足父亲的生涯。

只不过,阿泽并没有选择去父亲的城市。刚进厂的时候,阿泽自己也无所适从,但很快阿泽就融入到了工厂的氛围之中。

尽管每天流水线上的工作枯燥无味,但工厂的社交,仍然让阿泽感到兴奋。

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有说不完的故事,有时候阿泽甚至会在上下班前夕和他们聊聊人生,以及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进厂。

而工厂的角色也形形色色,有和阿泽一样刚刚进厂的年轻毕业生,还有进厂多年的“老油条”,也有新婚不久的夫妇,还有和阿泽父亲一样大的工人。

在这里,似乎没有辈分,也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久而久之,进厂从最初的不适,变成了阿泽的舒适区。

而曾经的梦想,也随着进厂的时间不断推移,而变得黯然失色。

在进厂初期,阿泽也曾有过梦想,坚信自己的人生不凡。阿泽至今都记得第一天上班时,被组长指着鼻子骂滚,但阿泽仍然没有任何抵触情绪,当时的阿泽心里默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几句话,阿泽在刚进厂的一段日子里反复在心里默念。尤其是当流水线疯狂运转,阿泽忙的连聊天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阿泽都会疯狂默念这几句话,仿佛每次一默念,内心就会产生无数的能量,以支撑自己度过最苦最累的时候。

当进厂开始慢慢变成一种舒适区的时候,阿泽再也没有在心里默念过这几句话。

但精神上的空虚,仍然还存在。

在那个年代的互联网上,还没有今天普遍流行的“躺平”一说。因此那个时候的年轻人进厂,在某种意义上也被视为一种“混吃等死”。

那是一种职业上的耻辱,类似于过年回家都不敢说在外面进厂。阿泽说。

那段时期的阿泽已经二十多岁,面对人生重大选择,也开始陷入了迷茫,尽管知道一直进厂下去没有“前途”,但阿泽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好。

与此同时,巨大的精神空虚也常常压得阿泽喘不过气来。

阿泽不是没有想过改变,这几年,阿泽辗转许多工作,除了进厂之外,阿泽还干过保安、送过外卖,也做过快递配送,但最终,这些工作反而不如进厂来的稳定且有安全感。

阿泽形容进厂已经变成了自己如今的舒适区。

进了厂,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而你所能够做的,就是每天上班和同事一起说说笑笑,下班后喝喝酒,然后坐等每个月发工资到账,那是一个月中最快乐的一天。

但进厂太久,弊端也有了,那就是存不住钱,每天的工资基本上都拿去吃吃喝喝了,几个同事们聚在一起喝酒吃饭,更像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

而在阿泽身上,他在父亲那里也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这一切都那么相似,又那么令人恐惧。

小镇青年为了逃离小镇,前往大城市工作,但最终,仍然逃不过走上父亲相似的道路。

这就是厂二代阿泽目前所处的人生。

不婚化、少子化、啃老、穷忙,日本社会出现的各种问题,都与当时日本年轻人的生存困境有关。当一个社会中代表着活力与希望的年轻人普遍陷入生存的困境,原因一定不在他们身上,而这也是任何个体都无力反抗的沉重枷锁。

当子女沿着父辈们的路线在走时,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比父辈们还要糟糕。

毕竟,这一代年轻人如果踏上和父辈相似的职业路径,却没有父辈省吃俭用的生活习惯时,那么往往他们的生活还不如父辈。

这就是所谓的代际向下流动。

当子女到了和父母辈同样的年龄时,其社会经济地位较之父母辈明显下降,这就是所谓的向下流动。

东京大学教授佐藤俊树在《不平等的日本社会》一书中指出,日本社会出现阶层固化,即如果父亲没有一份较好的工作,那么儿子也很难找到工作。

而父辈间存在社会经济地位上的差距,也会通过学历传递给子女,这种倾向也越来越明显,这被称为阶层固化或阶层再生产。

对阿泽来说,最可怕的不在于固化,而在于向下流动。

一个子承父业的“厂二代”,但其吃苦耐劳和省吃俭用的程度,则远远不如父辈。

进厂看似是选择,但那也只是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中,看起来利益最大化的那个选择。而穷忙,也会导致更多人陷入到稀缺之中,最终又反过来加剧这一趋势。

这当然不是日本社会,但却有着各自相同的境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