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灭亡后,西汉时期是有一段时间也在修筑长城的,因为时间上距离秦朝比较近,秦朝修筑的长城多数还有一定的防御作用,所以以修缮为主。文帝景帝时期,实施无为而治,国力也并不强大,所以未曾对长城进行大规模的修缮,更没有修筑新的长城。
到了汉武帝时期,经过文景之治的恢复,国力几乎达到了建国以来的顶峰。在与匈奴开战后,随着卫青、霍去病等名将对匈奴的节节胜利,西汉疆土在不断扩大,为了巩固国防,所以曾四次大规模的修筑长城。这四次大规模的修筑长城都是在汉武帝在位期间修筑的,汉武帝在位时间是公元前141年-前87年,四次修筑时间为公元前127年到公元前101年。
公元前127年,漠南之战后,卫青收复河套地区。为巩固国防,汉武帝设朔方郡,徙民10万,并命苏建调集10万人修缮秦朝时蒙恬所筑长城,同时新建朔方城。公元前121年,霍去病大破匈奴右部,夺取河西走廊。汉武帝设武威、酒泉两郡,开始修筑“令居塞”长城(东起今甘肃永登,西至酒泉金塔),这是汉河西长城第一段。公元前111年-前108年,增设张掖、敦煌两郡。长城向西延伸至玉门关,形成第二段河西长城。公元前101年,李广利伐大宛后,修筑从敦煌以西(玉门)至盐泽(今罗布泊)的长城,设亭障烽燧,为第三段河西长城。
汉武帝时期修筑加修缮的长城总长超过10,000公里,是中国历史上修筑最长的长城,甚至超过明长城(约8,850公里)。修筑长城时,所用的工艺和材料基本沿用秦始皇期间所用的工艺和材料,基本都是就地取材。西汉后期及整个东汉时期,对长城基本就是局部的修缮和维护,规模都比较小。


南北朝时期,北朝的北魏、东魏、北齐、北周都曾修筑或修缮过长城。公元423年北魏首次大规模修筑长城,“起自赤城(今河北赤城),西至五原(今内蒙古包头西北),延袤二千余里”,史称“北魏长城”。长城多为夯土结构,配套大量军镇(如著名的“六镇”: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构成“长城—军镇—烽燧”三位一体防御体系。
公元552年,北齐文宣帝高洋命征发180万民夫,修筑从黄栌岭(今山西离石)至渤海(今天津蓟州一带) 的长城,全长约3,000余里(约1,500公里)。此段长城横贯山西、河北北部,部分利用北魏旧基,部分为新建,目的是防御山胡(稽胡)、突厥及西魏/北周。这是南北朝时期规模最大的一次长城修筑,也是后来隋唐长城的重要基础。北周时期,主要继承北齐部分长城,未大规模新建,主要依靠军镇和机动骑兵防御突厥,对长城依赖相对减少。
南北朝后,隋文帝统一全国,虽然隋朝存在时间较短,但两代皇帝都曾大规模征发民力修筑或加固长城。据《隋书》《资治通鉴》等史料记载,隋朝至少五次大规模修筑长城,前四次规模都不算太大,主要时间为公元581年至587年。但第五次修筑时(公元607-608年),隋炀帝北巡突厥后,深感边防薄弱,命宇文恺、杨素等人主持,征发百余万民夫,“自榆林东至紫河(今内蒙古浑河)”修筑长城,并连接旧有秦汉长城遗迹。这是隋朝规模最大、最著名的一次修筑。此次过度征役加剧社会矛盾,成为隋末农民起义的导火索之一。
唐朝代替隋朝后,唐朝并没有修筑长城,稍微懂点历史的人应该就能知道原因。唐朝时疆域辽阔、国力强盛、战略思想同之前的朝代都有所不同。唐朝时疆域远超秦汉,其北部边疆已推进至蒙古高原乃至中亚,传统的长城一线(如河套、阴山)已变成帝国的腹地或后方,失去了前线防御的意义。再就是战略思想,唐朝对北方游牧民族并非一味防御,而是采取了极高明的“羁縻”政策。通过册封、和亲、设立羁縻州府等方式,将突厥、回纥、契丹等部族首领纳入帝国统治体系。唐太宗更被尊为“天可汗”,成为天下共主。这使得长城内外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政治与文化的整合,静态的长城墙体不再是区分“华夷”的绝对界限。
唐朝虽然未大规模新建长城,但也并未完全放弃前代长城。在部分地区,尤其是在河东(今山西) 一带,出于防御突厥等需要,唐朝对当时存在的战国、秦汉长城进行了局部的利用、修缮和驻防,将其作为辅助的警戒线和支撑点。但这与将其作为国家核心国防工程有本质区别。简而言之,唐朝以其无与伦比的自信、开放和强大的军事实力,超越了依靠长城进行防御的思维,转而通过军事、政治、外交的综合手段构建了一个庞大的帝国秩序。 这种“不修长城”的国策,恰恰是其时代强盛的独特标志。

时间来到宋朝,宋朝可以说几乎没有修筑过传统意义上连贯的万里长城。但这并非出于唐朝般的强盛自信,而是源于其独特且被动的军事困境和地理格局。传统长城沿线(燕山、阴山等)在宋朝立国之初就未能完全控制。关键的燕云十六州(今北京、山西北部) 被后晋石敬瑭割让给辽国,致使宋朝华北平原门户洞开,无险可守。北宋疆域最北端仅至今天的河北中部、山西中部,完全处于长城以南,根本没有在传统战略要地上修建长城的条件。

元朝时,因其疆域辽阔,长城一线早已是其腹地或核心,所以也没有修筑长城的必要,这一点跟唐朝时是相似的。明朝代替元朝后,修筑长城的时间和规模再次达到了顶峰,这点我们下一篇文章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