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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捏碎紫薇的认亲信物,怒斥:“冒充格格,其罪当诛!”可当玉佩碎后,里面露出的东西让他一愣

“这玉佩是假的!”乾隆怒斥声震彻御花园,手中那枚莹白玉佩应声碎裂,飞溅的玉屑划破紫薇脸颊。“冒充格格,其罪当诛!”帝王冰

“这玉佩是假的!”

乾隆怒斥声震彻御花园,手中那枚莹白玉佩应声碎裂,飞溅的玉屑划破紫薇脸颊。

“冒充格格,其罪当诛!”帝王冰冷的目光扫过跪地颤抖的少女,“拖下去!”

侍卫擒住紫薇双臂的瞬间,冬日稀薄的阳光忽然穿透云层——最大那块碎玉内层,赫然显出血色字迹。

乾隆俯身拾起碎片,指尖触到凹凸纹路时猛然僵住。

四个深入玉髓的暗红小字灼痛他双眼:“此生不渝”。

落款处,是十八年来夜夜入梦的姓名——雨荷。

“住手!”帝王嘶哑的喝止惊起飞鸟,他盯着碎玉浑身颤抖,“你母亲她…临走前可还留着那幅《大明湖畔烟雨图》?”

紫薇怔怔抬头,泪珠滚落:“皇上如何知道…母亲临终前夜,仍抱着那幅画唤您名字…”

01

紫禁城的风,似乎比别处的更冷硬几分,刮在人脸上,带着皇权独有的威严与压迫感。

夏紫薇跪在御花园通往暖阁的青石板路上,这已经是她和福尔康反复商议后,想出的最冒险也最直接的办法。

为了这一跪,她从千里之外的济南府一路走来,白天靠双脚丈量土地,夜晚就蜷缩在破旧的客栈或是寺庙角落,风餐露宿是常事。

出发前,她变卖了母亲夏雨荷留下的最后几件首饰,本以为能凑够路费,却在途经一个小镇时,被黑心的商贩骗走了大半钱财。

若不是在京城外的破庙里,偶遇了前往郊区别院办事的福家大公子福尔康,被他的善良与正直打动,或许她连这紫禁城的宫墙影子都摸不到。

此刻,她低着头,只能看到脚下泛着冷光的明黄色地砖,以及自己那双因长途跋涉而磨损严重、甚至露出了些许棉絮的布鞋。

她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方洗得发白的丝帕,丝帕里小心翼翼裹着的,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信物——一枚温润的白玉佩。

这枚玉佩,是母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东西,也是她此行来京城认亲的唯一凭仗。

福尔康已经进去向皇上通报了,临走前他特意叮嘱,今日皇上心情尚可,正在暖阁中与皇后娘娘一同品茶,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但也伴随着巨大的考验。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冬日的寒风刮过紫薇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凉意,她的膝盖也开始因长时间跪地而发麻,可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像一株生长在石缝中的翠竹,看似柔弱,却蕴含着无穷的韧性。

终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紫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02

她不敢抬头,只是将额头更深地叩在冰凉的地面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民女夏紫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双绣着精致九龙纹的明黄色朝靴停在了她的面前,紧接着,一个充满威严的男声在头顶响起,那声音像是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震得紫薇心头发颤:“就是你,说有天大的要事求见朕?”

这就是她的父亲,大清的皇帝,乾隆。

“抬起头来。”乾隆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紫薇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一张清丽脱俗、却难掩旅途风霜的脸庞映入乾隆眼中。

她的那双眼睛,像极了江南的烟雨,朦胧中带着一丝忧郁,却又藏着一汪清澈的泉水,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乾隆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站在他身侧的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鄙夷,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你有何事要向皇上禀报?”乾隆的目光落在了紫薇紧攥着丝帕的手上,语气平淡地问道。

紫薇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丝帕高高举起,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却异常坚定:“民女……民女是奉母亲的遗命,前来……前来向皇上送还一件信物,完成母亲一生的心愿!”

“前来做什么?”皇后冷冷地插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审视与不屑,“我看你这模样,怕是想借着什么所谓的‘信物’,攀龙附凤,冒充皇亲国戚吧?”

03

紫薇咬了咬下唇,没有理会皇后的讥讽,缓缓打开手中的丝帕,一枚晶莹剔透、质地温润的白玉佩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枚玉佩造型简约却不失雅致,玉面上还雕刻着淡淡的荷花图案,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紫薇双手将玉佩奉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皇上,这枚玉佩,是当年您赠予母亲的信物,母亲临终前叮嘱民女,一定要将它亲手还给您。”

那枚玉佩一出现,乾隆的瞳孔便猛地一缩,呼吸也瞬间停滞了片刻。

他认得这块玉。

这是他十八年前南巡时,随身佩戴的私人物品,玉质极佳,触手生温,是他最喜爱的玉佩之一。

那一年,他在济南大明湖畔游玩,恰逢一场春雨,在朦胧的烟雨中,他遇到了那个撑着油纸伞、宛若从江南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女子——夏雨荷。

她的才情、她的温柔、她的深情……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显得那么逊色。

临别时,他不忍与她分离,便将这枚随身携带的玉佩赠予她,还许下了“待朕处理完朝中大事,定会派人来济南接你入宫”的诺言。

可这一别,便是十八年。

朝堂上的纷争、后宫中的纷扰、江山社稷的重担……太多的事情让他渐渐将那个湖畔的约定,埋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甚至快要遗忘。

此刻,玉佩重现,那些被遗忘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有甜蜜的回忆,更有无法言说的愧疚。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接过那枚玉佩,可身旁皇后的一声轻哼,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皇上,”皇后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这民间想攀龙附凤的女子何其多,随便拿着一件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物件,就敢跑到皇宫里来冒充皇亲国戚,若是今日开了这个先例,往后怕是这紫禁城的门槛,都要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人踏破了!”

乾隆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是啊,他是大清的皇帝,是九五之尊,他的尊严不容许任何一丝一毫的玷污。

若是承认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当年的风流债,承认了自己对一个民间女子的失信,这让他身为帝王的颜面何存?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看向紫薇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复杂与恍惚,变成了冰冷的愤怒。

“大胆民女!”乾隆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御花园中响起,震得周围的花草都微微晃动,“你是从何处偷来这块玉佩,竟敢在此妖言惑众,冒充朕的女儿!”

紫薇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不……皇上,民女没有偷!这是我娘亲亲手交给我的,是您当年赠予她的信物啊!”她急切地辩解,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你娘?你娘又是谁?”乾隆的怒火越烧越旺,那份被勾起的愧疚,此刻全都化作了维护帝王尊严的利器,“不过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乡野村妇,也配与朕扯上关系?”

他不想再看到那块玉佩,不想再被那段尘封的记忆刺痛。

在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与暴怒的驱使下,他一把从紫薇颤抖的手中夺过了那枚玉佩。

指尖触碰到玉佩温润的触感,仿佛还带着另一个女人的体温,这让他心中的烦躁更甚。

“朕今日便让你这痴心妄想之徒,彻底断了念想!”

话音未落,乾隆高高扬起手臂,用尽全力,将那枚承载着夏雨荷一生等待与期盼的玉佩,狠狠地摔在了坚硬的金砖之上!

“不要!”紫薇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却只来得及看到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随后重重地砸向地面。

04

“啪——”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碎的声响在御花园中回荡。

那枚温润的白玉佩应声碎裂,洁白的玉片四散飞溅,像一朵在瞬间凋零的白莲,落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紫薇的眼中,所有的光彩都在这一刻熄灭了。

她瘫软在地,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些散落一地的玉碎片,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母亲的遗愿,自己的清白,这一路的艰辛与期盼……都随着这块玉佩的碎裂,一同摔得粉碎。

“来人!”乾隆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听不出任何情绪,“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刁民拖下去,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站在一旁的皇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胜利微笑,眼神轻蔑地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紫薇,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两名身着侍卫服的男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瘫软如泥的紫薇,就要往外拖。

就在这时,一道奇妙的景象发生了。

冬日的阳光本就稀薄,此刻却有一缕恰到好处的光线,透过暖阁的窗棂,斜斜地照射进来,正好落在最大的一块玉佩碎片上。

那碎片原本是玉佩的内层,因断裂而暴露出来,表面光滑细腻。

阳光一照,碎片上赫然显现出几个纤细的、已呈暗红色的字迹。

那颜色,像是用鲜血写就,历经多年早已干涸,却深深渗入了玉石的纹理之中,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太监,眼神较好,最先发现了这一异常,下意识地“咦”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乾隆正心烦意乱,听到小太监的声音,不耐烦地皱眉:“何事喧哗?没看到朕正在处理要事吗?”

那小太监被乾隆的怒气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手指着那块最大的玉碎片,结结巴巴地说:“皇……皇上……那……那玉碎片里头……有字!有红色的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那片碎玉上,连皇后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乾隆的脚步顿住了,他示意侍卫先停下动作,自己则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缓缓蹲下身。

整个御花园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风停了,鸟鸣声也消失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乾隆的动作。

乾隆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块最大的玉碎片。

阳光下,那几个血色小字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如同一道道滚烫的烙印,狠狠地烫进了他的心里。

“此生不渝”。

四个字,字迹娟秀清丽,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决绝与深情,仿佛能让人看到书写者当时的坚定与执着。

而在字迹的下方,还刻着一个小小的落款,一个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名字——

“雨荷”。

乾隆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手中的玉碎片几乎要滑落。

他死死地盯着那片碎玉,眼神中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悔恨,仿佛要将这块碎片看穿、看透。

耳边,瞬间响起了十八年前,那个温柔的女子在他怀中轻声呢喃的话语:“皇上,雨荷此生,定不负您,定当践行‘此生不渝’的承诺。”

原来,她真的做到了。

她用自己的一生,用自己的鲜血,将这句承诺永远地刻进了这块代表着他身份的玉佩里,日复一日地守护着这个约定。

而他,却亲手摔碎了它。

摔碎了她用生命守护的承诺,摔碎了她那颗满怀期盼的心,也摔碎了自己尘封多年的记忆与愧疚。

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悔恨与震撼,如山崩海啸般,瞬间将这位九五之尊彻底淹没,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05

乾隆的手在不停地颤抖,那块小小的玉碎片,在他的掌心却重如千钧,压得他手臂发麻。

他缓缓站起身,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中翻涌着滔天的巨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严与愤怒,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皇后察觉到了乾隆的异常,心中隐隐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一步,轻声问道:“皇上,不过是个骗子耍的伎俩罢了,您何必如此在意?不如让侍卫赶紧把她拖下去,免得污了您的眼。”

“闭嘴!”乾隆猛地回头,一声怒喝响彻御花园,眼神凌厉如刀,吓得皇后瞬间噤声,脸色也变得惨白,她从未见过皇上用如此冰冷、如此愤怒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乾隆不再看皇后一眼,目光复杂地落回到已经面无人色、眼神空洞的紫薇身上。

这个女孩……真的是雨荷的女儿。

那双眼睛,那份骨子里的坚韧与才情,与当年的雨荷如出一辙,绝不会错。

而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他当着她的面,摔碎了她母亲用一生去守护的信物,还无情地下令将她打入大牢,甚至差点让她蒙受不白之冤。

一阵强烈的后怕与心痛攫住了乾隆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把她……带下去。”乾隆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他停顿了一下,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补充道,“把她带到漱芳斋,好生安置,派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探视,也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侍卫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这命令与刚才的决定简直天差地别。

“还愣着做什么!”乾隆再次低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喳!”侍卫们不敢再迟疑,连忙松开架着紫薇胳膊的手,改为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快步朝着漱芳斋的方向走去。

皇后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她不明白一块碎玉上的几个字,为何能让皇上有如此巨大的转变,但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不简单,这个夏紫薇,很可能会成为自己后宫之路上的一个大麻烦。

乾隆没有再理会皇后,只是紧紧攥着那块碎玉,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与沉重。

“傅恒!”一进书房,乾隆便对着空无一人的侧间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神情肃穆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身着官服,面容刚毅,正是御前侍卫内大臣、也是乾隆最信任的小舅子——傅恒。

“臣傅恒,参见皇上。”傅恒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

“立刻派你手下最可靠、最得力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济南府,给朕查一个人。”乾隆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稳,他走到傅恒面前,弯腰将他扶起,“查一个名叫夏雨荷的女人,查她这十八年来的所有经历,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哪怕是最细微的小事,都要给朕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还有,”乾隆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愧疚,“你再查查,她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名叫夏紫薇,今年大约十八九岁,模样与她极为相似。”

傅恒心中一惊,虽然他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关心一个民间女子的身世,但他深知皇上此刻的心情,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沉声应道:“臣遵旨!臣立刻就去安排,定不辜负皇上的嘱托!”

看着傅恒离去的背影,乾隆颓然地坐倒在宽大的龙椅上,他摊开手掌,目光紧紧盯着那块刻着“此生不渝”的碎玉,心中满是悔恨与自责。

雨荷,你到底……过了怎样的一生?

你是否一直在等朕?

而被带到漱芳斋的紫薇,此刻正坐在一间雅致的房间里。

她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皇上明明已经看到了玉佩,为什么还要如此狠心?

这名为“安置”、实为“幽禁”的待遇,对她而言,与真正的囚禁并无二致,因为她的心,已经随着那块破碎的玉佩,一同碎了。

06

等待的日子总是格外煎熬,对乾隆是这样,对紫薇亦是如此。

乾隆这几日都宿在养心殿,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朝会与召见,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反复摩挲着那块刻有“此生不渝”的碎玉,指尖一遍遍划过那暗红色的字迹,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一丝当年的过错。

他时而想起当年与夏雨荷在大明湖畔泛舟湖上的诗情画意,那时的阳光温暖,湖水清澈,她在船头弹琴,他在一旁静静聆听,岁月静好;时而又被自己亲手摔碎玉佩的场景惊醒,紫薇凄厉的哭声与绝望的眼神,像一把尖刀,反复刺着他的心口,让他痛不欲生。

他派去漱芳斋送饭的太监每次回来,都会向他禀报紫薇的情况,而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那位“夏姑娘”水米不进,只是呆坐着,偶尔会望着窗外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乾隆心中烦躁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在紫薇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会让她更加反感。

他只能等,等傅恒带回来的真相,等一个能弥补过错的机会。

终于,在第五天的深夜,风尘仆仆的傅恒带着一个沉甸甸的密报匣子,快步走进了养心殿。

此时的乾隆还没有休息,他正坐在书桌前,借着烛光看着当年南巡时的奏折,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一丝关于夏雨荷的痕迹。

“皇上,臣回来了!济南府的事情,臣都查清楚了!”傅恒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

乾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傅恒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密报匣子,急切地打开。

里面是厚厚的一叠卷宗,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还夹着几张手绘的画像,画的正是夏雨荷与紫薇的模样。

乾隆一目十行地翻阅着卷宗,越看,他的手就抖得越厉害,脸色也越发苍白,眼中的悔恨与痛苦也越发浓烈。

调查结果与紫薇的陈述,完全吻合,没有一丝偏差。

卷宗上清晰地写着:夏雨荷,济南府书香门第之女,父亲曾是当地有名的秀才,家中虽不富裕,却也算书香世家。

十八年前,她与一位自称“京城富商”的男子相恋,不久后便珠胎暗结。

可那位“富商”离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夏家父母不堪邻里的指指点点与闲言碎语,先后气急攻心,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夏雨荷独自一人,变卖了家中所有的薄产,搬到了济南府城郊的一处陋巷中,不久后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紫薇”,意为“紫气东来,薇草坚韧”。

她终身未嫁,靠着为人做些针线活、写字卖画勉强维持生计,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却从未向任何人抱怨过一句,也从未向人提及孩子父亲的身份。

她将自己所有的学识都倾囊相授给女儿,教她读书、写字、弹琴、下棋,还教她做人的道理,告诉她要做一个坚韧、善良、有骨气的女子。

卷宗中还记载着,济南府的邻里们对夏雨荷的评价都极高,说她是个有风骨的奇女子,虽身处泥沼之中,却活得比谁都干净、都有尊严。

卷宗的最后一页,详细记载着夏雨荷的离世:她于半年前积劳成疾,患上了严重的咳疾,因无钱医治,病情日渐加重,最终病逝于家中的破旧小屋。

临终前,她将女儿紫薇叫到床前,亲手交给她那枚玉佩和一幅自己画的《大明湖畔烟雨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叮嘱她:“去京城……找你父亲……把玉佩还给他……告诉他,娘……从未负他……”

“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了卷宗的纸页上,迅速晕开,将上面的字迹浸湿。

是乾隆的眼泪。

他这个在无数大风大浪中都未曾动容、在无数生离死别前都保持冷静的帝王,此刻,竟为了一个已经死去十八年的民间女子,落下了珍贵的眼泪。

卷宗的最后,还附着一段话,是调查的密探从夏雨荷的邻居——一位年迈的大娘口中听来的。

那位大娘说:“雨荷这一辈子啊,太苦了。我们这些邻居都劝过她,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可她总说,她心里有人了,那个人答应过会回来接她的。她就这么等啊等,从一个年轻姑娘,等到头发都白了,等到油尽灯枯,也没等到那个人……”

“此生不渝……”

乾隆喃喃自语,手中的碎玉几乎要被他攥进肉里,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此时才真正明白这四个字的重量。

那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而是一个女子用十八年的青春、用一生的清贫与孤寂、用生命最后的余光,写下的一部血泪史诗。

愧疚、悔恨、心痛、自责……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07

乾隆的反常举动,很快便引起了后宫众人的注意,尤其是一直关注着漱芳斋动静的皇后。

她派人四处打探消息,却只知道皇上将那个名叫夏紫薇的民女安置在了漱芳斋,还严令宫中任何人不得靠近,也不得泄露半点关于那个女子的消息。

越是神秘,就越说明事情不简单。

景仁宫内,皇后烦躁地拨弄着手中的茶碗盖,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娘娘,您说皇上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竟然让皇上如此上心,还为了她跟您置气,这要是传出去,您的颜面往哪儿放啊?”皇后的心腹容嬷嬷在一旁煽风点火,语气中满是不满。

皇后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本宫看,那丫头绝不是什么善茬!八成是学了她那狐媚子娘的手段,靠着一点小聪明和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破玉佩,就想来迷惑皇上,扰乱后宫!”

“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眼睁睁看着那个野丫头骑到您的头上?”容嬷嬷不甘心地说,她跟着皇后多年,早已将皇后的利益当成了自己的利益。

“当然不。”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碗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皇上不让动她,是怕落下苛待‘皇亲’的把柄,影响他的名声。但如果,是她自己犯了错,或是在漱芳斋里出了什么‘意外’呢?到时候,就算皇上心里不满,也挑不出本宫的错处。”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皇后与容嬷嬷的心中悄然成型。

很快,紫禁城里便开始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传出。

有的说,漱芳斋里住进了一个会妖术的女子,能蛊惑人心,把皇上的魂都勾走了,现在皇上连早朝都懒得上了;

有的说,那个女子根本不是什么民间女子,而是前朝的余孽,潜入宫中是为了伺机报复,颠覆大清的江山;

还有的说,那个女子私生活不检点,在济南府时就与多个男子有染,这次来京城认亲,不过是想找个靠山,过上富贵日子。

谣言越传越离谱,渐渐地,不仅后宫众人知晓,连前朝一些思想守旧的大臣也听到了风声,不少人都在暗中议论,觉得皇上不该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扰乱朝纲与后宫秩序。

除了散布谣言,皇后还暗中派人在送往漱芳斋的食物与茶水里面动手脚,她让人在饭菜里加了少量慢性毒药,这种毒药不会立刻让人死亡,只会让人慢慢变得虚弱,最后“病死”,神不知鬼不觉。

幸好,一直记挂着紫薇安危的福尔康,早已料到皇后不会善罢甘休。

他通过自己在宫中的人脉,买通了漱芳斋里一个名叫小禄子的小太监,让小太监时时关注紫薇的情况,一旦有任何异常,就立刻向他禀报。

当小禄子偷偷告诉福尔康,有人要在送往漱芳斋的饮食里动手脚时,福尔康心急如焚,他知道紫薇本就心绪不宁、水米不进,若是再吃了有毒的食物,后果不堪设想。

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在深夜时分,乔装成宫中的杂役,悄悄潜入了漱芳斋,找到了紫薇居住的房间。

推开门,看到紫薇坐在窗边,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模样,福尔康心疼不已,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紫薇,你千万不能吃宫里送来的食物和茶水!皇后派人在里面下了毒,想让你无声无息地‘病死’!”

紫薇抬起空洞的眼睛,看着福尔康,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尔康,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来京城,不该来找皇上认亲?如果我没来,母亲的玉佩就不会碎,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没有错!”福尔康坚定地握住紫薇冰凉的手,眼神中满是鼓励与担忧,“错的是那些不愿面对真相、一心只想维护自己利益的人!你放心,皇上已经派人去济南府调查你的身世了,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你一定要撑住,为了你的母亲,也为了你自己,你必须好好活着!”

福尔康的话,像一束微弱却坚定的光,照进了紫薇黑暗而绝望的心房。

是啊,她不能倒下。

为了母亲一生的期盼,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她必须撑下去,必须等到真相揭晓的那一天。

从那以后,紫薇便只敢吃自己从济南府带来的、不易变质的干粮,喝自己用房间里的水壶烧的开水,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却好歹保住了性命。

而另一边,乾隆也很快听到了宫中流传的各种谣言。

他勃然大怒,立刻下令让傅恒彻查谣言的源头,可这些流言蜚语无根无据,传播的人又多是宫中的太监宫女,根本查不出是谁最先散布的。

乾隆心中清楚,这一定是皇后在背后搞的鬼,是她在向自己施压,想逼自己放弃紫薇。

前朝的大臣们也开始在早朝上旁敲侧击,劝皇上“以大局为重”,不要被“妖女”迷惑,损害大清的颜面。

前朝的舆论压力,后宫的明争暗斗,对夏雨荷的愧疚,对紫薇的心疼……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乾隆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紫薇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而他,也会永远失去弥补过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