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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为挣钱南下打工,将48只鸭子丢在家里,1年半后回老家,推开鸭棚后懵了

“48只鸭子哪还能剩?早该成野物的口粮了!”王建军在工地啃着泡面,工友的话像根刺扎在心上。一年半前,他揣着发财的念想南下

“48只鸭子哪还能剩?早该成野物的口粮了!”

王建军在工地啃着泡面,工友的话像根刺扎在心上。

一年半前,他揣着发财的念想南下打工。

家里的48只鸭,托付给了邻居李婶照看。

如今攥着攒下的血汗钱,他火急火燎赶回家。

推开门,院子里荒草长得比人还高。

王建军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他颤抖着伸手,推开了鸭棚的木门。

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瞬间瞪大了双眼,呼吸都停了半拍……

01

“建军,你这一去城里,家里这48只鸭子可咋整啊?”邻居李婶站在王家村老院的门口,手里还攥着刚从自家菜园摘的青菜,满脸担忧地劝道。

王建军正弯腰把最后一件行李塞进旧帆布包里,听到李婶的话,他直起身拍了拍包上的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坚定地说:“李婶,我已经在鸭棚里囤够了饲料,还特意弄了个自动喂水的装置,应该能撑到我年底回来。”

他顿了顿,望着村口那条通往镇上的小路,又补充道:“村里现在连给人修房子、种庄稼的零活都找不到了,不出去打工,我这日子真要过不下去了,总不能守着这破房子饿肚子吧!”

那是2019年的初冬,29岁的王建军就这样丢下了祖辈传下来的土坯房,丢下了那48只刚养了五个多月的土鸭,背着沉甸甸的帆布包,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南方沿海城市打工的路。

王建军的父母在他十七岁那年就先后离开了人世。

父亲是在邻村盖房子时,不小心从二楼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呼吸。

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又经不起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没过四个月,也跟着父亲走了。

父母走后,留给王建军的,就只有村东头那栋墙皮都快掉光、一到下雨天屋顶就漏雨的土坯房。

这些年,王建军一个人守着这个家,靠着在村里、镇上打零工勉强维持生计,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村里的年轻人早就陆陆续续出去打工了,留在村里的大多是像李婶这样的老人和还在上学的孩子。

王建军其实早就想出去闯一闯,但心里总觉得该给这个家留点什么,不能就这么空着房子走了。

2019年开春的时候,他咬了咬牙,找镇上开小卖部的表哥借了六千块钱,从邻县的养鸭场买了48只鸭苗。

他想着把这些鸭子养大了,等行情好的时候卖掉,能赚点钱修补一下家里的房子,再攒点本钱做点小生意。

鸭苗刚买回来的时候,一个个只有巴掌大小,浑身毛茸茸的,挤在纸箱里“嘎嘎”地叫个不停,声音软乎乎的。

王建军特意把后院闲置的旧棚子收拾出来当鸭棚,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去鸭棚给鸭子添饲料、换干净的水,晚上还要再去清理一次鸭粪,忙得脚不沾地。

有时候鸭子得了小毛病,他还要骑着自行车跑十几里路去镇上的兽医站买药,回来后小心翼翼地给鸭子喂药,生怕有一只鸭子出事。

五个多月过去了,48只鸭子长得油光水滑,每只都有两三斤重,看起来健康又壮实。

按理说,这时候把鸭子卖掉正好能赶上中秋节的好行情,可村里来收鸭的贩子给的价格实在太低,一只鸭子才给三十多块钱,王建军怎么算都觉得不划算,舍不得卖。

他想着再养两个月,等鸭子长得再大些,说不定能卖个更好的价钱,到时候手里的钱也能多一点。

可就在他盘算着怎么把鸭子养得更好的时候,村里的零活却越来越少了。

以前还能帮村里的老人种庄稼、给镇上的小工厂搬东西,现在这些活计都没了,王建军兜里的钱越来越少,连给鸭子买饲料的钱都快凑不齐了。

他躺在吱呀作响的旧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好几个晚上,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出去打工。

他心里清楚,再不出去挣钱,别说养鸭子了,自己下个月的饭钱都成问题。

可这48只鸭子该怎么办呢?

他思来想去,找到了住在隔壁的李婶,李婶是村里有名的热心人,平时谁家有事她都会主动帮忙。

王建军把自己想出去打工、想拜托她照看鸭子的想法跟李婶说了,李婶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建军你放心去城里挣钱,这鸭子我每天都会去看两回,保证不让它们饿着、冻着。”李婶拍着胸脯,一脸保证地说。

王建军还是不放心,又特意去镇上的农机店买了一个二手的自动喂食器,他仔细研究了说明书,把喂食器安装在鸭棚里,只要在储料桶里装满饲料,机器就能每天定时定量地把饲料投放到食槽里。

他还在鸭棚的角落里堆了六袋饲料,又把原来的小水槽换成了能装三十多升水的大塑料桶,装满了干净的水。

“这样应该能撑到我年底回来吧。”他站在鸭棚门口,看着那些在棚子里悠闲踱步的鸭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鸭棚的围栏,把松动的地方用铁丝重新绑紧,生怕有野狗或者黄鼠狼进来伤了鸭子。

2019年11月8号那天,天刚蒙蒙亮,王建军就背着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包,手里还提着一袋李婶塞给他的煮鸡蛋,踏上了去镇上火车站的路。

李婶和村里几个相熟的老人一直把他送到村口,李婶还在不停地叮嘱:“建军啊,到了城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没钱了就跟家里说,鸭子你不用惦记,我会照看好的。”

“谢谢李婶,也谢谢大家,麻烦你们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城里的点心。”王建军对着李婶和老人们深深鞠了一躬,眼眶有点发红。

“跟咱们乡里乡亲的还说啥麻烦,到了城里好好干,早点回来。”李婶摆摆手,眼里也满是不舍。

火车站台上挤满了和王建军一样外出打工的人,大家都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对家乡的不舍。

王建军好不容易挤上火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火车开动后,他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和田野,心里满是对家里那48只鸭子的牵挂。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道那些鸭子能不能平安等到他回来。

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方便面的味道、汗水的味道,还有人身上带着的乡土气息。

有人在大声地跟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有人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休息,还有人在低声讨论着到了城里要找什么样的活。

王建军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心里一遍遍想着家里的鸭子,想着它们会不会好好吃东西,想着李婶会不会按时去照看它们。

火车“轰隆隆”地向前行驶着,他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越来越沉。

02

火车开了整整一天两夜,终于抵达了南方沿海的一座工业城市——滨海市。

王建军跟着人流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出站口的那一刻,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住了。

高楼大厦一栋挨着一栋,像一根根巨大的柱子直插云霄,马路上的汽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喇叭声、发动机声交织在一起,还有随处可见的霓虹灯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王家村完全不一样,村里最高的房子也只有两层,马路上最多的是自行车和农用三轮车,晚上除了几家小卖部亮着灯,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王建军站在火车站广场上,看着眼前陌生又繁华的景象,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在广场上站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才想起从家里带来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建筑工地的地址,是他远房表哥帮忙联系的。

他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打听着找到了那个建筑工地。

工地的包工头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周,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看起来有点严肃。

周老板上下打量了王建军一番,看到他身材结实,手上还有常年干活留下的老茧,才开口问道:“小伙子,你以前干过体力活吗?会干什么活?”

王建军赶紧点点头,把腰杆挺了挺,老实地回答:“老板,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帮人搬东西、种庄稼,还盖过自家的小棚子,搬砖、扛水泥、搭脚手架这些力气活我都能干,您放心,我不怕累。”

周老板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行,那你就留下来干吧,一天200块钱,管吃管住,要是愿意加班,晚上加班每小时再加20块,你看行不行?”

王建军听到这个工资待遇,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他之前还担心工资太低,没想到比自己预期的还高,他赶紧答应:“行,老板,我干,我肯定好好干!”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王建军就跟着其他工人一起起床了。

工地上的活比他想象中还要累、还要脏,每天早上六点就要准时到工地开工,一直要干到晚上七八点才能收工,有时候遇到赶工期,还要加班到半夜。

搬砖的时候,他一次要搬十几块,沉甸甸的砖块压得他胳膊都酸了;扛水泥的时候,一袋水泥有一百斤重,压在肩膀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肩膀很快就被磨红了,后来还起了水泡,水泡破了又结痂,结痂了再磨破,反复几次,肩膀上就留下了厚厚的茧子。

可就算再累再疼,王建军也从来没有喊过一句苦、一句累,他总是默默地干活,别人休息的时候,他还会主动去帮着收拾工具、清理场地。

工地上的工人都住在简易的工棚里,十几个人挤在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棚子里,里面摆着几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床与床之间的距离特别近,连转身都费劲。

夏天的时候,工棚里像个大蒸笼,就算开着风扇,吹出来的风也是热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特别难受;冬天的时候,工棚四处漏风,冷得像个冰窖,晚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冷,常常会被冻醒。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工棚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鼾声,还有人说梦话、磨牙,吵得王建军很难入睡。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家里的土坯房,想起后院的鸭棚,想起那些“嘎嘎”叫的鸭子,不知道它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健康,是不是还能按时吃到饲料。

工地上的伙食也很差,早上只有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稀饭和硬邦邦的馒头,中午和晚上都是大锅菜,要么是炒白菜,要么是炒土豆,偶尔能看到一点肉末,就算是改善伙食了。

王建军却从来没有挑过食,不管是什么菜,他都能吃两大碗米饭,他知道自己干活消耗大,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才能多攒点钱。

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是王建军最开心的时候,他会把工资仔细地数一遍,然后把大部分钱都存到银行卡里,只留下一点零花钱,用来买牙膏、香皂这些必需品。

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从来不去网吧打游戏,更舍不得买新衣服,身上穿的还是从家里带来的旧衣服,破了就自己缝缝补补继续穿。

工友们休息的时候,经常会约着一起去工地附近的小饭馆喝酒吃肉,或者去网吧上网,每次有人喊王建军一起去,他都会婉言拒绝。

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干活上,只要工地需要人加班,他都会第一个报名,就算累得腰酸背痛,只要想到能多赚点加班费,能早点攒够钱回家,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间冬天就来了。

冬天的工地上,活更难干了,水泥一到晚上就会冻得硬邦邦的,早上要用热水浇半天才能化开,砂浆搅拌起来也特别费劲,冰冷的水泥浆溅到手上,冻得人骨头都疼。

王建军的手很快就被冻裂了,一道道裂口深可见骨,稍微一碰就疼得钻心,他就在手上缠上胶布,继续干活。

他心里一直盼着能早点攒够钱,能在春节前回家,到时候就能看到家里的鸭子了,看看它们还剩多少只,能卖的就卖掉,卖不了的就继续养着,反正自己手里有了钱,就能把家里的日子过好一点。

王建军每天都在心里盘算着回家后的日子,想着怎么把鸭棚修得更好,想着怎么再买点鸭苗扩大养殖,干活也更有劲头了。

可就在他满心期待着春节回家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周老板突然把所有工人召集到一起,脸上带着歉意说:“兄弟们,实在不好意思,现在甲方的工程款还没到位,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得往后拖一拖,等工程款下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把工资发给大家。”

工地上的工人们一听这话,都急了,纷纷围上去找周老板要说法,有的人甚至还跟周老板吵了起来。

“老板,我们都是靠工资吃饭的,拖工资我们怎么活啊!”

“就是啊,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还等着拿工资回家呢!”

周老板被围在中间,脸上的歉意变成了不耐烦,他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吵什么吵!我又不是不给你们工资,只是暂时拖几天,等工程款一到,我肯定给你们结清,都别在这里闹了,该干活的干活去!”

王建军心里也特别着急,他早就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还想着拿了工资给李婶和村里的老人们买点礼物,可现在工资被拖欠,他连回家的路费都成了问题。

可他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其他工人一起继续在工地上干活,每天盼着周老板能早点把工资结清。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王建军最终还是没能回家。

除夕那天,工棚里只剩下他和另外两个没买到票的工友,他们三个人煮了一锅泡面,就着从家里带来的咸菜,就算是过年了。

吃泡面的时候,王建军看着手机里老家的照片,心里空落落的,他又想起了家里的鸭子,不知道它们还在不在,不知道李婶有没有好好照看它们,不知道它们有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他躺在床上,望着工棚破旧的屋顶,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鞭炮声,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03

工资被拖欠的事情,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工人们几乎每天都去找周老板要工资,可周老板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工程款马上就到了”,但每次都只是口头承诺,从来没有实际行动。

王建军也跟着其他工人一起催过几次,可每次周老板要么找各种借口搪塞,要么就避而不见。

“建军啊,不是我不给你们发工资,实在是甲方那边一直拖着工程款,我也没办法啊,你再等等,下个月工程款肯定能到,到时候我一定给你结清。”有一次,周老板在工地办公室里,拍着王建军的肩膀说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王建军看着周老板的样子,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继续等。

他也想过辞职不干了,可一想到自己已经在工地上干了大半年,要是现在走了,之前的工资可能就真的要不回来了,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汗钱,他怎么能甘心呢?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拖着,转眼间就到了2021年的春天,王建军已经在工地上熬了整整一年零四个月。

这一年多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最让他头疼的是,他的手机在一次加班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屏幕碎得不成样子,按键也失灵了,根本没法用。

他本来想攒点钱买个新手机,可一想到自己还没拿到拖欠的工资,还想着回家后要修房子、养鸭子,就又舍不得了。

反正他在城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除了偶尔给家里打个电话,手机也没什么用,坏了就坏了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可自从手机坏了之后,他就和村里彻底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法给李婶打电话问鸭子的情况,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李婶是个热心人,肯定会好好照看鸭子的,而且自己当初装了自动喂食器,还囤了那么多饲料,鸭子应该不会饿死的。

可就算这样想,他心里还是隐隐不安,总是担心鸭子会出什么意外。

工地上的活依然像以前一样又累又苦,春天的时候还好,天气不冷不热,干活还能舒服一点。

可一到夏天,就变得特别难熬,太阳像个大火球一样挂在天上,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工地上的温度能达到四十多度,地面被晒得滚烫,光着脚根本没法站在上面。

王建军每天都要喝好几大壶水,可还是觉得口干舌燥,衣服被汗水浸透了一遍又一遍,拧出来的水能装满半个脸盆,皮肤也被晒得黝黑,脸上的皱纹也比以前多了好几道,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他今年才30岁,可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个三十七八岁的人。

工地上有个刚满20岁的年轻工友,叫小吴,平时很喜欢跟王建军聊天。

有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小吴看到王建军还在角落里默默吃饭,就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好奇地问道:“建军哥,我看你每天都这么拼命干活,连休息时间都不出去放松一下,你这么拼到底是为了啥啊?”

王建军听到小吴的话,愣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馒头,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想多攒点钱,早点回家。”

小吴又追问:“回家干啥啊?是准备娶媳妇,还是想在家乡做点生意?”

王建军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是娶媳妇,我回家是想养鸭子。”

小吴听了这话,一下子笑了出来,他拍了拍王建军的肩膀,打趣道:“建军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养鸭子能赚多少钱啊,还不如在城里打工呢!”

王建军没有笑,他抬起头,看着远方,眼神里满是期待地说:“我在家养了48只鸭子,我出来打工的时候,把它们托付给邻居照看了,我得早点回去看看它们,要是还在的话,我就继续养着,说不定以后还能靠养鸭子过日子呢。”

小吴笑得更欢了,他摆摆手说:“建军哥,你可别傻了,你都出来一年多了,那鸭子说不定早就死光了,就算没死,也早就被你邻居卖掉了,你还指望回去养鸭子啊!”

王建军没有接话,他低下头,继续默默地吃饭,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他知道小吴说的是实话,可他不愿意相信,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的鸭子还好好的,等着他回去。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早点拿到工资,早点回家,看看家里的鸭子到底怎么样了。

终于,在2021年4月初的时候,周老板突然通知所有工人,说甲方的工程款下来了,可以给大家结清工资了。

王建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搬砖,他激动得手里的砖块都掉在了地上,赶紧跟着其他工人一起去办公室领工资。

当周老板把一沓厚厚的现金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的手都在不停地发抖,他把钱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钱仔细地数了三遍,一共是三万二千块钱,这是他一年零四个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他把钱小心翼翼地分成两份,一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另一份藏在帆布包的夹层里,还在外面缝了一层布,生怕路上遇到小偷。

当天下午,王建军就向周老板辞了职,然后拿着行李直奔火车站,买了最早一班回家的火车票。

火车缓缓启动的时候,王建军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滨海市的高楼大厦一点点远去,心里没有丝毫留恋。

这座城市虽然繁华,却没有他的家,没有他牵挂的人,更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鸭子。

在他心里,再繁华的高楼大厦,也比不上家里那栋破旧的土坯房;再美味的饭菜,也比不上家里的粗茶淡饭。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家,快点看到家里的鸭子,快点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山村。

04

火车又开了一天两夜,终于抵达了王建军家乡所在的县城。

他背着帆布包,跟着人流下了火车,然后马不停蹄地去县城的长途汽车站,买了回王家村的汽车票。

长途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颠簸着,窗外是熟悉的青山绿水,春天来了,山上的树木都长出了嫩绿的叶子,田野里的油菜花盛开着,一片金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花香的味道。

这熟悉的景色,让王建军的心情越来越激动,他离家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能看到家里的房子,看到他牵挂了一年多的鸭子了。

汽车在王家村的村口停下,王建军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背着帆布包就往家里的方向走。

村里还是老样子,泥泞的小路两旁种着高大的白杨树,路边的土坯房一栋挨着一栋,偶尔能看到几只鸡在路边悠闲地觅食,几个老人坐在自家门口的石凳上晒太阳,手里还拿着针线活。

老人们看到王建军回来,都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惊讶。

“这不是建军吗?你咋回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认出了王建军,开口问道。

王建军停下脚步,对着老人笑了笑,回答道:“是啊,张大爷,我回来了,在城里打工攒了点钱,就回来看看。”

“在城里过得咋样啊?没受啥苦吧?”另一位老人也关心地问道。

“挺好的,老板对我挺照顾的,也攒了点钱,没受啥苦。”王建军不想让老人们担心,就报喜不报忧地说道。

老人们听了,都满意地点点头,又跟王建军聊了几句家常,就各自忙活去了。

王建军跟老人们告别后,加快了脚步,心里越来越急切,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家里,看看鸭子的情况。

他不知道李婶有没有好好照看鸭子,不知道那48只鸭子还剩下多少只,甚至不知道鸭子还在不在。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就算鸭子不在了也没关系,自己现在手里有了钱,可以重新买鸭苗,重新开始养鸭子,只要能在家好好过日子就行。

走过村头的小卖部时,小卖部的老板娘正在门口择菜,她看到王建军路过,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嘴巴动了动,好像有什么话想跟王建军说。

王建军本来想跟老板娘打个招呼,问问李婶的情况,可看到老板娘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心里突然有点慌,不知道老板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他。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对着老板娘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走了。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王建军终于看到了自己家的房子。

那栋破旧的土坯房还是老样子,墙皮又掉了不少,屋顶上的瓦片也少了几块,看起来更加破败了。

院子的木门紧闭着,门上的油漆已经脱落,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看起来好像有段时间没人打开过了。

王建军走到门口,心里有点忐忑,他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木门。

没想到木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他稍微一用力,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他走进院子里,环顾了一下四周,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看起来至少有几个月没人打理了。

靠墙的地方堆着一些杂物,都是他走之前留下的旧家具和农具,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王建军放下背上的帆布包,先朝着屋里走去。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桌子上、椅子上、床上,到处都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王建军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有点失落,他叹了口气,心想李婶可能只是偶尔来照看鸭子,没有时间打理屋子,所以屋子才会这么脏。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块抹布,想先把桌子擦干净,可刚擦了两下,就想起了后院的鸭子,心里又变得急切起来。

他放下抹布,转身朝着后院走去,现在他最想看到的,就是那些鸭子。

05

王建军走出屋子,沿着院子里的小路往后院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每走一步,他的心就跳得更快一点。

春天的阳光洒在地上,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可王建军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心里既紧张又期待,还有一丝隐隐的害怕。

后院的木门也是半掩着的,门板上布满了裂纹,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坏掉。

王建军伸出手,轻轻推开了后院的木门。

后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风吹过树梢时发出的“沙沙”声,还有几只麻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朝着鸭棚的方向望去。

鸭棚还是他走之前的样子,只是棚顶的塑料布破了几个洞,露出了里面的木头架子,棚子周围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把鸭棚的一半都遮住了。

王建军慢慢地朝着鸭棚走去,每走一步,心里的紧张就多一分。

他在心里不停地猜测着,鸭棚里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是还有十几只鸭子在里面悠闲地踱步?

还是只剩下空荡荡的鸭棚,连一只鸭子都没有了?

甚至,会不会只剩下满地的鸭毛和鸭骨头,证明鸭子早就不在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默默地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他离鸭棚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鸭棚门口的食槽了,食槽里空荡荡的,上面落满了灰尘。

王建军的心里越来越慌,他甚至想转身离开,不敢再往前走,不敢看到鸭棚里的景象。

可他又不甘心,他已经在外打工一年多了,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看看这些鸭子,现在都已经到了鸭棚门口,怎么能退缩呢?

他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终于走到了鸭棚的门口。

他站在鸭棚门口,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地伸出手,手指碰到了冰凉的门板。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了推门板。

门板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声,慢慢地打开了。

王建军站在门口,眼睛紧紧地盯着鸭棚里面,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阳光从鸭棚顶部的破洞里洒下来,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却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移动。

好半晌,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又深吸了一口气,可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牙齿都在不停地打颤。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道,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