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件普普通通的蓝布棉袄。 领口拿针线偷偷绣了个小小的“明”字。她骗12岁的儿子说，“天冷了，穿着暖和。” 她没敢说实话。实话是，这可能是娘这辈子给你做的最后一件衣裳了。 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这个叫朱枫的女人，去了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那件棉袄，成了儿子朱明这辈子唯一的念想，磨破了边角也舍不得扔，藏在箱底，一看就是几十年。 他后来去北大读了物理，搞了一辈子国防电子研究。他说，母亲当年为了任务，能自学无线电，那我也得为国家学点真本事。 你看，这娘俩，隔着生与死，用同一种方式，爱着同一个国家。 她的女儿朱晓枫更惨，连件棉袄的念想都没有。她对母亲的记忆，都是从别人的话里东拼西凑出来的。她后来成了个顶尖的医生，救了无数人，可她心里最想“救”的，是母亲那段快被遗忘的历史。 她跑了几十年，翻烂了档案，磨破了嘴皮，就为了找回母亲的骨灰。 有人可能会怪那个继女，阿菊。觉得她太绝情，怎么能跟英雄划清界限呢？可你把自个儿放那个年代试试？特务天天上门，邻居指指点点，一个普通女人，拖家带口，她能怎么办？晚年有人问起朱枫，她憋了半天，流着泪说：“她是个好母亲。” 一句话，把几十年的委屈和恐惧，全说尽了。 2011年，一架专机把朱枫的骨灰从台湾接了回来。六十一年啊，她终于回家了。那天，已经白发苍苍的朱明和朱晓枫，在母亲的墓前长跪不起。 我们总说英雄，英雄是什么？ 英雄就是那个临走前，还惦记着给儿子缝棉袄的母亲。是那个抱着棉袄，立志报国的儿子。是那个跑遍天下，也要让妈妈“回家”的女儿。 甚至，也是那个被时代洪流裹挟，一辈子活在愧疚和思念里，最后只敢说一句“她是个好母亲”的普通人。 没有他们，哪有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