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陕西某村庄的老光棍李满仓蹲在自家土窑前抽旱烟，这个四十岁的庄稼汉正为娶媳妇发愁，村里娶亲的彩礼钱得用两担麦子换，他实在拿不出手。 黄土高原的窑洞里，一杆旱烟冒着青烟，裹挟着四十岁汉子的愁绪。娶媳妇的门槛高得像秦岭，村里两担麦子彩礼压弯了多少脊梁。可腊月里头，天上掉下个灰布衫女子，不收分文，只求口饭。这桩婚事听起来像天大的便宜货，谁知三十年后，一辆吉普车拉走她时，窑洞底下埋的秘密才浮出水面——国民党旧特务的影子，缠着八个儿女的血脉，到底是福是祸？ 一九四八年，解放战争打得如火如荼，国民党军队在西北节节败退，陕西关中平原的村子也跟着乱了套。地主老财们卷铺盖往城里钻，留下一堆烂账给庄稼汉。村子靠着渭河支流，土窑散在黄土坡上，麦子刚收，颗粒勉强够交公粮。像李满仓这样的光棍，四十岁了还守着三亩薄田，父母早没了，兄弟分家后就剩他一人啃老本。那年头娶媳妇，彩礼得两担麦子起步，换成布匹银元更得掂量。村东头邻家小子娶亲，抬了四升小米加床棉被，窑前热闹了好几天。李满仓呢，兜里空得叮当响，去年卖了老牛才还上欠款，田里光秃秃的土疙瘩看着都心酸。腊月二十三，媒婆领着个南边口音的女子上门，说姑娘逃难来，不图彩礼，就管吃住。李满仓咬牙应了，三天后简单办了喜事，窑洞里添了张秀娥这媳妇。谁成想，这女子来头不小，本名张春莲，早年卷进国民党保密局那摊子浑水。 张春莲一九三七年淞沪会战时，随流亡学生跑到重庆，在防空洞里挨炸弹，碰上军统二处处长毛人凤。这家伙看中她长得周正又识字，收作机要秘书，教她发电报、盯梢、套情报那些营生。毛人凤大她二十岁，靠甜言蜜语哄着，小姑娘动了心，非要结婚。毛人凤嘴上答应，背地里把她当礼物流给顶头上司戴笠。那晚戴笠在歌乐山别墅灌醉她，第二天甩两根金条打发。毛人凤倒不忌讳，反倒让张春莲盯着戴笠，两人成了互相安插眼线的假夫妻。张春莲这人，国民党特务里头算有点良心。一九四三年在重庆渣滓洞监狱当看守，她偷偷把牢饭咸菜换成消炎药，救活几个八路军战俘。一九四一年，她偷译出日军偷袭珍珠港的密电，转手救了上千美军性命。可戴笠不是善茬，一九四六年查出她私通共产党，正要枪毙，老天先收了他——飞机撞上岱山，只剩半条金牙。毛人凤接手军统，早把她忘脑后头，直到一九四八年冬天，解放军过江在即，他才想起这枚旧棋子。为甩包袱，派她去陕西建秘密电台，说半年接应。张春莲背发报机翻秦岭，在渭河滩埋铁盒子，这一埋就是三十年。 头两年她还上山盼国军回来，村集上听说蒋介石跑到所谓的“台湾”去了，才死心塌地。嫁李满仓那天，她把发报机零件裹油布，埋自家灶台下。从此跟着下地干活，生四儿四女，窑洞里添了八张嘴。村里人夸她勤快，纺棉线、种苞谷样样在行。日子平平淡淡，国民党那套本事早忘光了。李满仓守着媳妇儿女，窑洞修得结实，院里石榴树年年结果。三十年弹指一挥，孩子们长大，上学干农活，村子也跟着新中国变样，公社办起合作社，地里机械化了。张春莲埋头劳作，没露半点马脚。可一九七八年，公安部门清理历史遗留问题，大排查中挖出她旧账。村口绿皮吉普车来，干部带红头文件，说她是潜伏特务，要审查。李满仓腿软了，她倒镇定，留信给丈夫交代一切。信上歪扭几行字，抖出她从重庆到陕西的旧事，那些抗日救人的功劳，也一笔带过。 审查三个月，组织上查清事实。张春莲抗日有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判历史问题从宽处理，发配劳改农场改造。李满仓在家提心吊胆半年，生怕窑下挖出手枪。村里传开，有人说她狐狸精转世，有人说给李家添八个劳动力是积德。公社书记在社员大会上点明，她当年给八路军送药，如今帮村添丁进口，功过相抵，党的政策就是宽大。劳改农场回来那天，村口槐树下围满人，她头发白了，背挺直，挎蓝布包进窑。儿女排队迎，孙子窝怀里。李满仓抽着旱烟，抬头瞧她身影，三十年如梦一场。从那后，李家日子照旧，孩子们外出打工寄钱，窑洞通电，石榴树下晾被子。张春莲继续纺线，偶尔跟丈夫聊旧事，脸上安稳许多。 国民党败退所谓的“台湾”后，大陆翻天覆地，潜伏特务一个个现形。张春莲这案子，典型在里头。毛人凤、戴笠那些人，国民党保密局的烂摊子，留下的尾巴总得清。组织上不一棒子打死，查清功过，救人抗日那笔账记着，这体现了党的实事求是。村子如今水泥路通，窑洞变砖瓦房，李满仓家儿孙满堂，靠的就是集体力量。话说回来，那两担麦子彩礼的旧习，也早随风去了。婚姻大事，现在讲究自愿平等，姑娘小伙子凭本事过日子。回想张春莲埋盒子三十年，没害人还出力，宽大处理合情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