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找了几个临时工去工地浇筑混凝土，谈好工钱一天400块，伙食自理。中午十二点，搅拌机还在轰隆隆转着，工人们却突然放下铁锹往外走。 "站住！谁让你们走的？"包工头老王从工棚里冲出来，安全帽都戴歪了。 带头的黑脸汉子抹了把汗："王老板，您说不包饭，我们得出去吃口热的。" 老王一脚踢翻旁边的水泥袋，灰白的粉末扬起来："没看见混凝土车等着吗？这车料报废了得赔八千！" "我们也是人，得吃饭啊。"有个小伙子掏出兜里的馒头，已经压扁了。 老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突然抓起振动棒往地上砸："操！甲方验收提前到三点，现在撂挑子？"金属棒砸在钢筋上蹦出火星子。 工人们站着不动。远处飘来炒菜的香味，有个人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行，你们狠。"老王扯开领口，从裤兜掏出一叠钱，"每人加一百，现在去买盒饭回来吃，吃完接着干！" 黑脸汉子没接钱："上回说加钱，最后扣了我们每人五十。" 老王脸色变了，转身从皮卡车里拎出个塑料袋："先吃这个顶顶。"袋子里是几包方便面和矿泉水。 工人们互相看看，有人撕开包装干啃起来。搅拌机又响了，但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下午两点，太阳最毒的时候。有个年轻工人突然栽倒在混凝土里，安全帽滚出去老远。 "中暑了！"有人喊。老王跑过来，看见那人脸色发青，赶紧叫人抬到阴凉处。 "要不要叫救护车？"黑脸汉子问。 老王掏手机的手停住了："等...等等，我先问问。"他走到旁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工人们围着中暑的同伴，有人用安全帽舀来凉水浇在他头上。二十分钟后，同伴醒了，但站不起来。 老王打完电话回来，脸色更难看了："你们送他去诊所，其他人继续干活。今天工钱...再加五十。" 没人动。黑脸汉子蹲下来背起中暑的同伴："我们送他去医院，今天的活干不了了。" 老王一把拉住他："混凝土必须今天打完！" "那你自己打吧。"黑脸汉子甩开他的手。其他工人也跟着往外走。 老王站在原地，看着快凝固的混凝土，突然抓起铁锹自己干起来。但他根本不会用振动棒，混凝土表面很快鼓起一个个气泡。 工人们走到大门口时，听见后面"咣当"一声。回头看见老王坐在地上，振动棒掉在身边，裤腿全沾满了水泥。 黑脸汉子叹了口气，走回去捡起振动棒："先把人送医院，我们回来帮你。但今天的工钱得现结。" 老王点点头，从车里拿出个脏兮兮的挎包，数出一叠钞票。这次没人再说什么，工人们分头行动起来。 太阳西斜时，混凝土终于打完了。老王坐在工棚里，看着工人们领钱离开。最后走的黑脸汉子在门口停了一下："明天还来吗？" 老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来，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