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吕雉不杀曹氏的原因有两点。当吕雉被项羽扣在彭城做俘虏时，曹氏带着刘邦的庶长子刘肥在沛县乡下讨生活，兵荒马乱里没少替吕雉遮掩行踪。 彭城陷落那日，天灰地暗，百姓四散逃命。 楚军破城，刘邦兵败如山倒，吕雉带着刘太公、刘盈和一众家属从后巷连夜出逃，连夜饭都来不及吃。 队伍散乱，孩子啼哭声盖过马蹄，几番绕路后，到了刘邦的故乡沛县。 吕雉进了城，直奔一处不愿踏入的门——曹氏酒肆。 这处宅子她曾看不上，屋主是刘邦年轻时的旧人，早年与曹氏私通，留下个长子刘肥，吕雉对她避而不言。 可现在不同了，楚军已从彭城尾随而来，沛县街口都挂起汉军残兵的人头。 吕雉知道，回头就是死。她咬牙敲门。 曹氏见人没开口，直接领她进了后院，把灶房柴垛掀开，一句废话也没有。 过了不到一炷香，楚军搜至。士卒问“汉王家眷藏何处”，曹氏摇头。 为首军士拔刀劈烂她酒缸，逼问不成，抡棍击打。 她咬破舌头佯装吐血晕厥，一滴没吐出吕雉的名。 当晚，吕雉藏身柴堆中跪地痛哭。她欠曹氏的，不止一条命。 夜里走前，悄悄留下了黄金百两，不写名，只刻一个“雉”字，埋在柴房砖下。 但好景不长。几个月后，吕雉被楚军俘于濮阳，与曹氏一同押解回彭城服役。 三年劳役，剃发束衣，抬水砍柴，皆与罪奴无异。 吕雉出身宗门，苦不堪言，一度伤寒发热，昏倒在砖厂。 曹氏却每日省下半碗糙米，拌盐水煮成粥，悄悄塞到她手中。 她教吕雉涂盐敷伤，教她用地衣泡水防热毒，说：“要活，就别怕脏。”吕雉起初一句不言，只是点头。 直到有日，她在夜里哭唤“盈儿”，曹氏没多问，只递过个布包，说：“你不是一个人。” 两人自此不再对立。 三年后，楚汉分胜负。 刘邦攻入咸阳，称帝。吕雉得封皇后，进京之日，站在车驾之侧。 她没忘曹氏。 没有召她入宫，没有分封后位，只命沛县官修其旧宅，每月送米、送布、送药。 有人劝曹氏进宫谋地位，她摇头，说：“命中得一子已足。” 曹氏老病缠身，临终唤刘肥到床前，只说一句：“吕氏为嫡母，不可逆她。” 刘肥抹泪应下。公元前202年，刘肥入朝，跪于太后殿下，说：“愿奉太后如嫡母。” 吕雉沉默片刻，微微点头，转年，封他为齐王，赐七十三城，派曹参辅佐。 可权位来得快，祸根也种得快。 公元前193年，吕雉设宴于未央宫，赐刘肥一杯清酒，香气里微有异味。 他喝前停了筷，察觉不对，退至侍卫耳语。 次日，刘肥请辞，献城阳郡于吕雉亲女鲁元公主，并称其为“齐王太后”。 等于自愿尊女为母，以示不争嫡统。吕雉没再追究，放他回国。 曹氏族人见齐王有兵有地，多次进言：“太后年老，宫中可谋。” 刘肥一笑摇头，说：“我母若在，断不容我夺嫡。”朝中人对他此言侧目，却也不敢多言。 吕雉晚年病重，群臣避讳不敢近，唯刘肥遣医官昼夜守诊，送参汤送药帖，一样不落。 等太后薨逝，宫中清算名册，他的名字干干净净，没有半条罪状。 史书记此事，称曹氏“贞烈”，吕雉“知恩”，刘肥“宽和避锋”，但字句中看不出柴垛灰尘、酒缸破裂、糙米煮粥，也写不出两位女人在彭城砖厂对视时的那种沉默。 她们未曾真心相交，但命运把她们绑在一处。 一人为儿保命，一人为恩赴苦，两人不言和解，却在乱世中互相撑了三年。 参考资料 [1] 《史记·吕太后本纪》，司马迁撰，中华书局点校本，199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