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陈全钢在送信途中暴露。越军对他穷追猛赶,他走投无路,抱着枪从光溜溜的石陡坡滚了下去…… 陈全钢,1958年出生在广西灵川县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家庭。小时候,家里不宽裕,但父母总愿意省下点钱给他买几本书。他打小喜欢英雄故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雷锋日记》这些,翻得都起毛边了。 到他十几岁时,农村早婚是常态,但他心里一直装着参军的梦。可家里就他一个独苗,家人有点舍不得。第一次报名体检,还因为扁桃体发炎被刷下来。他一咬牙,自己借了20块钱去医院把扁桃体割了。第二年,他终于进了部队,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1军123师368团5连的通信员。那年他才20岁,个子不高,模样清秀,但眼睛里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刚入伍那阵子,训练很苦,可他一点没叫过苦,什么都抢着干。通信员这活儿不是谁都能胜任,不光要能吃苦、走路快,还得脑子灵活。他跑得快,爬山手脚麻利,又不爱多嘴,被连里看中,让他干通信。说实话,这兵做得挺不容易,可他心里却暗暗高兴:终于能像小时候崇拜的那些英雄一样,亲身上阵干一番事。 1979年2月,边境炮声响起。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了,连里接到任务,要拿下八姑岭的几个重要阵地。那会儿前线情况紧张,消息常常断线。陈全钢的5连攻打815高地,刚开始进展还算顺利,结果越军突然反扑,一排被困,跟连部失去了联系。更要命的是,连队已经派了两个通信员去送信,一个牺牲,一个受伤,任务一度卡住。连长着急得团团转,没人敢再接这个差事。这种关键时刻,陈全钢主动站了出来:“连长,让我去!” 连长犹豫了一下,见他态度坚决,就同意了。他带着四班副班长陈聪,身上只背着枪和子弹,轻装出发。那一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不是硬撑,他是真的准备好了。山路很短,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草丛里随时可能藏着敌人,前方的暗堡、后方的炮声,把人心都绷成一根弦。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绕过一个又一个地堡,摸到了815高地附近。夜里风大,草动得厉害,远处敌人的口号声和手电光不断晃过来。没走几步,敌人就发现了他们。越军不是傻子,循着脚印紧追不舍。陈全钢脑子一转,带着陈聪反向躲进一块巨石下面。他们就这么死死伏着,风一吹草响时才敢悄悄往前挪。敌人搜查好几个小时,最后才发现他们上了当。 等到敌人走远,两人才终于爬到高地边上。可这时候才发现,高地上全是敌人,不但找不到我方一排的踪迹,还看到敌人正加固一个机枪地堡。陈全钢心里明白,继续下去肯定送命,任务又没法完成。他没犹豫,果断用手榴弹炸了敌人的地堡,趁乱下山。可惜一出石头堆,陈聪不知怎的走丢了。只剩下陈全钢一个人,他继续往下跑。 敌人也不是吃素的,追了上来。前头就是一段20多米高的陡坡,后面是越来越近的枪声。这种局面下,陈全钢也没时间想太多,抱紧枪,一个猛子从光溜溜的石头坡上滚了下去。那一刻,他不只是拼命,更多的是一种不服输的执拗:能不能活下来,不是自己说了算,但绝不能被敌人捉住。 摔下来后,他满身是伤,头晕目眩,整个人埋在灌木丛和碎石堆里。没多久,几个越军沿着山坡搜了下来。陈全钢忍着疼,一动不动地藏着。等敌人靠近,他突然开火,连打好几枪。敌人慌乱中四散逃开,有的被击中,有的还击,但没能得逞。 接下来的时间,陈全钢靠着枪法、胆量,还有小时候练出来的耐性,跟敌人在山林里兜圈子。敌人一批批搜山,他就躲在草丛、石洞或者树后,敌人没找到他,他还反打了几波冷枪。这一天,他连打带藏,一个人打退了几拨敌人,歼敌十一人,自己虽然弹尽粮绝,却没有被困住。 到了天黑,他饿得发慌,找不到水,就在牛脚印里的水凑合喝两口。整个人靠着野果、糖块支撑。那天晚上,他身上带的糖和弹药都快用光了,可就是这点东西,救了他的命。 终于熬到天亮,陈全钢咬牙撑着,一路摸回连队。衣服破得不成样,脸上全是血痕和泥土。连长见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平时不太出声的新兵,居然孤身一人穿越敌阵,还带回了敌情和关键的信息。 战友们都对他刮目相看,消息很快传到了师部。不久,《人民日报》《解放军报》都报道了他送信、滚下陡坡、单人歼敌的事迹。 可命运总是让人难以预料。几天后,连队再次进攻15号高地。陈全钢被安排去前线观察。正打得激烈时,他突然发现有两个战友倒在敌人火力下的空地上,没法撤回来。枪林弹雨里,他二话不说,冲了出去。先是把一个战友拉回掩体,再冲回去救第二个。就在快救到第二个人的时候,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胸口。陈全钢最后的力气,是把战友拖到安全处,自己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那年他只有21岁。这样的年纪,很多同龄人还在家里、田间、厂里为生活打拼。他却早早把命留在了山里。 陈全钢牺牲后,部队给他追记一等功,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称号。他的遗体安葬在广西靖西烈士陵园,墓碑前常常有战友和百姓自发献花。